第1005章 郡主封号定,礼制风波平(1/2)
暴雨刚停,车轮碾过泥泞的官道,沈知微靠在车厢内,袖口还沾着堤坝上的湿土。马车驶入宫门时,她抬手按了按发簪,指尖触到那枚藏在夹层中的毒药小瓶,未取,也未丢。
一名内侍迎上来,声音压得低:“陛下已在金殿召集重臣,为王妃所出公主议封郡主,士族那边……闹起来了。”
她点头,换下外袍,素裙依旧,白玉簪未动。进殿时脚步平稳,无人看出她昨夜未曾合眼。
裴砚坐在龙椅上,面色冷峻。殿中已有数位老臣立于阶下,神情肃然。见她进来,几人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人出列。
“陛下欲封王氏之女为‘安宁郡主’,臣以为不妥。”那人声音洪亮,“祖制有言,郡主尊号非同小可,当出自三代清贵之家。王氏虽为嫡妃,然其父仅为五品文官,祖父更是布衣出身,恐难服众。”
另一人立刻附和:“礼不可废。若今日开此先例,明日寒门皆可觊觎宗室之荣,纲常何在?”
沈知微站在殿侧,垂眸不语。她知道这些人不是真在乎礼法。她闭了闭眼,心镜系统悄然启动,目光扫向那名领头的老臣。
三秒后,冰冷机械音在脑中响起:
“压她一头,六宫再无人敢提‘清流当道’,皇后若连亲信都护不住,看她日后如何立足。”
她收回视线,心中已明。这不是为了礼,是为了权。他们想借一个封号,敲碎清流最后一点底气。
她缓步上前,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大殿:“诸公所言‘三代清贵’,可载于《礼典》正文?”
众人一静。
她抬手,女官立即捧上两册古籍。她翻开第一本:“永宁年间,镇北将军李崇之女,父为边将,祖为农夫,因守城有功,特封‘安乐郡主’,录于《宗藩志》卷七。”
又翻第二本:“景和朝,进士周明远之女,家无余财,母为织户,因救驾脱险,赐‘承恩郡主’,见《皇女录·补遗》。”
她合上书,抬头:“二史皆为前朝官修,与我大周礼制一脉相承。请问哪一条写着‘三代清贵’方可受封?”
无人应答。
她再进一步:“若论出身,本宫亦为庶女。父亲当年纳妾之时,全府上下皆知我母身份低微。今日若因门第否决一位皇子之妹的尊荣,明日是否也要问太子妃——她的曾祖做过几任官?”
殿内鸦雀无声。
裴砚坐在上方,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他一直没说话,此刻却忽然开口:“皇后所言,可有遗漏?”
无人出声。
一名年轻官员低头退后半步,似是不愿再站前列。先前气势汹汹的几位,此时也都沉默。
裴砚站起身,声音沉稳:“王氏诞育皇嗣,恪守本分,其女血脉纯正,德行未亏。既无违祖制,又有先例可循,封‘安宁郡主’,钦定。”
圣旨落音,群臣跪拜接旨。
沈知微转身离殿,脚步未停。她穿过长廊,走向凤仪宫。阳光照在青砖地上,映出她淡淡的影子。
王令仪已在偏殿等候。听见脚步声,她急忙起身,眼中含泪:“姐姐……你救了我,也救了我的女儿。”
沈知微摆手:“不必谢我。你若倒了,便是给他们开了口子。下次,未必还能争回来。”
王令仪低头,声音哽咽:“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不再只为自己活着。”
沈知微没再说什么。乳母抱着襁褓走来,里面的孩子睡得安稳。她伸手轻抚婴儿额头,动作极轻。
“这世间,不该由出身定尊卑。”她说。
心镜系统的冷却时间已过,但她没有再用。今日这一局,靠的是史实,是理,不是窃听来的念头。
她闭目片刻,疲惫涌上。昨夜洪水咆哮,今日朝堂争锋,她像一把绷紧的弓,始终未松。
外面传来脚步声,裴砚走了进来。他没穿龙袍,只着常服,手里拿着一份折子。
“抄家令已发。”他说,“河道总管府、工部刘维宅、粮道赵元升家,尽数查封。账册正在清点。”
她睁眼:“那毒药样本呢?”
“你袖中那瓶,我已经让人送去太医署。比对结果明日出来。”
她点头。
他看着她,忽然道:“你在黄河边上背沙袋的事,有人报给我了。”
她没说话。
“你是皇后。”他说,“不必亲自去做那些粗活。”
“我是人。”她回,“也是亲眼看见那些死人肺里没有泥沙的人。不亲手做点什么,睡不着。”
裴砚沉默片刻,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没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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