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青铜迷阵(2/2)
这绝非自然现象!这是高浓度、逸散态的灵能辐射,被某种力场约束并可视化后的结果!而且这辐射的属性……司通的爪子深深抠进一截湿滑的树根,感受着那冰冷能量如同细微的针尖般刺入皮肉——带着阿努比生物改造技术那特有的、令人作呕的亵渎感,却又诡异地混杂着一丝……属于侏罗族钢铁森林的冰冷秩序!
危险!前所未有的危险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司通的心脏。它放缓了脚步,每一步落下都轻盈无声,全身的肌肉紧绷到极致,感官提升到极限。耳朵捕捉着风雨声、嗡鸣声之外的任何异响;鼻子疯狂地分析着空气中复杂到令人窒息的气味分子——潮湿的泥土、腐烂的植物、冰冷的金属、微弱的臭氧、还有一种……极其稀薄、几乎被掩盖的、属于智慧生物聚居区特有的烟火气和体味?
就在这极度的警惕中,司通猛地停下了脚步,身体瞬间伏低,紧贴在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古榕树虬结的板根之后。金色的瞳孔死死盯向前方。
透过密集的雨帘和朦胧的绿雾,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林中空地!
空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震撼与怪诞的造物!
那并非一棵真正的树,而是一座由青铜铸造的、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树形雕塑?不,那感觉更像是一座活着的、冰冷的、金属与能量的丛林祭坛!
它的主干粗壮无比,直径恐怕超过十丈,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粗粝的、如同龙蛇鳞片般的凸起纹路,在幽绿的光雾中闪烁着暗沉冰冷的金属光泽。主干并非笔直向上,而是以一种扭曲、挣扎、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又竭力向上攀升的姿态,螺旋着刺向被树冠遮蔽的、阴沉的天穹。在那扭曲的主干之上,分支出无数同样由青铜铸就的巨大枝桠。这些枝桠肆意地扭曲、伸展、盘绕,形成一片覆盖了几乎整个空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青铜穹顶。每一根枝桠的末端,并非树叶,而是悬挂着形态各异、令人望之心悸的青铜器物:
巨大的、镂空的、内部仿佛有幽光流动的球形铃铛,在风雨中纹丝不动,却持续散发着低沉的嗡鸣源头;
狰狞的、如同猛禽利爪或巨兽獠牙般的钩状物,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扁平如圆盘、表面刻满繁复到令人眩晕的几何纹路和无法辨识符号的“叶片”,纹路间隙正流淌着丝丝缕缕的幽绿光芒,如同活物的血脉;
最诡异的是那些悬挂在枝桠分叉处的“果实”——那是一张张巨大而扭曲的青铜面具!面具的眼眶是夸张的菱形,向外极度凸出,如同昆虫的复眼,空洞地凝视着下方;嘴巴咧开,露出非人的、锯齿状的狞笑;耳朵则如同巨大的、展开的翅膀,直冲天际。雨水顺着面具冰冷的表面流淌,在那凸出的巨目和狞笑的齿缝间汇聚、滴落,仿佛这青铜巨树在无声地流泪,又像是在流着贪婪的口涎。
整个青铜巨阵,如同从地狱深处破土而出的魔物,又像是某个失落星际文明遗弃的、仍在自行运转的恐怖引擎。它静静地矗立在风雨和幽绿的光雾中,那低沉恒定的嗡鸣是它的呼吸,流淌的幽光是它的血液。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古老、冰冷、绝望与疯狂渴望的气息,如同实质的重压,沉甸甸地笼罩着整片空地,连密集的雨点似乎都在靠近它时变得迟滞、扭曲。
司通藏在古榕巨大的板根后,金色的瞳孔因极度的震撼而微微放大。它体内的神王血脉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剧烈地沸腾、咆哮起来!强烈的共鸣感冲击着它的意识,几乎要撕裂它枯竭的灵能壁垒!是侏罗族!绝对是侏罗族的手笔!这扭曲的青铜巨树,这冰冷的星际造物风格,这绝望中透出的疯狂……与它在坤渊地心世界边缘惊鸿一瞥的侏罗族遗迹何其相似!
然而,就在这血脉轰鸣、心神激荡的瞬间,一种源自战斗本能的、冰锥般的致命警兆,毫无征兆地刺穿了司通的意识!
左侧!三点钟方向!空气被撕裂的锐响!
司通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在千分之一秒内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然释放!整个身体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律的姿态,硬生生地向右侧横移了半尺!
“嗤啦!”
一道暗沉得几乎融入雨幕和绿光的乌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紧贴着司通刚才头颅所在的位置狠狠掠过!那东西擦过古榕树潮湿坚韧的树皮,竟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带起一溜细碎的木屑和几点微弱的火星!
司通落地,四爪深深陷入泥泞,腰背弓起,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金色的瞳孔瞬间锁定了袭击者。
袭击者并非人类,也非野兽。
那是一个……人形的影子?
他站在距离司通约三丈远的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阴影中,身形异常高大瘦削,几乎与周围扭曲的树影融为一体。他穿着一件极其古怪的“衣服”,由无数片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带着铜绿的青铜薄片串联而成,像是一件沉重无比的鳞甲,又像是一件披在身上的、凝固的青铜瀑布。雨水顺着他那身青铜鳞片流淌而下,发出细密的“沙沙”声。青铜鳞甲覆盖了他的全身,包括头部。他的脸上,戴着一张与那青铜巨树上悬挂的面具有几分神似、却更加内敛冰冷的青铜面具。面具的眼孔是两个深邃的、毫无光亮的黑洞,从中投射出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万年寒冰的匕首,死死钉在司通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非人的冰冷审视,以及一种……仿佛在评估祭品价值的漠然。
他手中握着一件武器,或者说,更像是一件仪式用的权杖。杖身乌黑,非金非木,杖头则弯曲成一个夸张的、如同猛禽利喙般的钩爪,爪尖闪烁着一点幽绿的光芒,正是刚才袭击司通的东西。
“外来者。”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极其怪异,像是两块生锈的青铜片在相互摩擦,沙哑、冰冷、毫无起伏,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金属的颤音,穿透风雨声和巨树的嗡鸣,直接灌入司通的脑海。这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某种……精神力的直接震荡!
“此地,死域。”青铜鳞甲人缓缓抬起手中的钩爪权杖,指向空地中央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青铜巨树,动作僵硬而精准,如同提线木偶。“归途之门,不容窥伺。擅入者,血祭神树!”
最后一个“树”字出口的瞬间,他动了!没有蓄力,没有预兆,那高大的、披覆着沉重青铜鳞甲的身影,竟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原地只留下被高速移动瞬间排开的雨幕形成的一个短暂水雾空洞!
好快!
司通瞳孔骤缩!那速度完全超越了人类肉体的极限!它甚至捕捉不到对方移动的轨迹,只能凭借无数次生死搏杀磨砺出的野兽直觉和神王血脉残留的危机预判,将身体猛地向斜后方翻滚!
“轰!”
一道带着撕裂空气尖啸的乌光,狠狠砸在司通前一瞬立足的泥泞地面上!狂暴的力量炸开,泥浆、腐叶、碎石如同炮弹般向四周激射!地面被砸出一个半尺深的坑!
司通翻滚未停,第二道、第三道乌光已然如跗骨之蛆般紧追而至!那青铜鳞甲人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毫无间隙,钩爪权杖在他手中化作一片致命的乌光残影,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量,角度刁钻狠辣,直取司通的头颅、咽喉、脊椎等要害!更可怕的是,他移动时完全无声,只有武器破空的尖啸和砸中地面或树木的爆鸣,如同一个冰冷的杀戮机器。
司通将猫科动物的敏捷发挥到了极致!在泥泞湿滑的林地上,它如同一个灰色的幽灵,闪转腾挪,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避开那致命的钩爪。利爪弹出,狠狠抓向对方覆盖着青铜鳞片的小腿关节连接处,却只爆出一溜刺眼的火星!那鳞甲的防御力远超想象!
“铛!”一声脆响。司通的爪子与再次袭来的钩爪硬碰了一记!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爪子传来,震得它整条前肢都瞬间麻木!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击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震得枝叶上的积水哗啦啦落下。
喉头一甜,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内腑受到了震荡!
青铜鳞甲人毫不停顿,如同附骨之疽再次扑至!钩爪权杖带着凄厉的尖啸,直插司通因为撞击而暂时无法移动的身体!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青铜面具在幽绿的光雾中迅速放大,面具眼孔后的黑暗深邃得如同通往深渊的入口。
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