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声纹无界（2/2）

“我总觉得自己融不进来。”青芜终于开口，声音低了些，“手机不会用，汽车怕得躲，连给林夏母亲调理脉气，都要你在旁边看着才敢动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像个走错地方的人。”

“你看这树。”沈砚指着老樟树的根，“它的根肯定穿过了地下的水管，蹭过了电缆，说不定还碰见过地铁的轨道，它抱怨过吗？”他笑了笑，“它只是把那些都当成‘声’，融进自己的脉里。”

青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树根盘根错节，有的甚至拱出地面，上面留着被游客踩过的印，却依然活得蓬勃。她想起声能站的和声花，粉白花瓣上既映着灵界符文，也映着凡界的字；想起小学操场上的童声，既能养凡界的地脉，也能让灵界的树脉气活泛——原来不是她融不进来，是她总想着“分别”。

“声纹不分界。”青芜轻声说，像是对老樟树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生命本同源。”

话音落时，老樟树突然轻轻抖了抖枝叶，落下几片青黄的叶子，正好飘在她脚边。青芜弯腰捡起一片，叶脉清晰得像张声纹图，上面还带着点湿润的气，像刚哭过的痕迹，却又透着鲜活。

沈砚从肩上取下吉他，坐在树根上，轻轻拨了个和弦。和弦音散开，老樟树的震动突然和琴声合上了拍，连空气里的草木香都变得更浓。青芜走到他身边坐下，把那片叶子夹在指尖，跟着琴声轻轻哼起来——哼的是灵界的调子，却和凡界的吉他声融得恰到好处。

有个戴草帽的园丁路过，看着他们笑：“这树有灵性，你们跟它合得来。”

青芜抬头笑了，眼角的泪早干了，眼里的光比来时亮了十倍：“是它跟我们合得来。”

离开植物园时，青芜手里攥着那片樟树叶，像攥着个宝贝。路过门口的自动售货机，她突然停住脚步，从沈砚兜里摸出手机——上次扫码付款没成功，她记着呢。沈砚刚要帮忙，就见她学着之前看的样子，对着二维码扫了扫，手机“嘀”地响了一声，出货口弹出一瓶矿泉水。

“你看！”青芜举着矿泉水，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会了！”

沈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聪明。”

打车回去的路上，青芜靠在窗边，却没再看高楼，只是低头摩挲着那片樟树叶。沈砚看着她指尖的动作，想起老樟树的声纹，突然觉得“万象声纹”或许不只是能听万物声，更是能懂万物心——懂一株灵草在凡界的生涩，懂一棵老树跨越百年的包容，懂所有生命想融在一起的温柔。他悄悄探了探身前的空间，内里淡金流光似乎更盛，隐约能感受到老樟树的声纹正顺着空气，悄悄印在空间壁上，像多了枚温柔的印记。

到了实验室楼下，青芜突然拽住沈砚的袖子：“明天……教我用电脑好不好？林夏说她有植物神经的资料，存在电脑里，我想看看能不能用树脉气再改进调理的法子。”

“好。”沈砚点头，看着她跑上楼的背影，发梢的丝带在风里飘，比早上轻快了太多。

他摸出声纹同调仪，镜面里映着远处植物园的方向，淡绿的声纹和老樟树的震动缠在一起，像首没写完的歌。肩上的吉他轻轻颤了颤，身前的空间里，之前存放的脉脂正泛着淡金的光——它们都在高兴，为一个心结解开的姑娘，为一声“生命本同源”的顿悟。

沈砚抬头看了眼天，云很轻，风很软。他知道，青芜不会再觉得自己是走错地方的人了。就像老樟树的根能穿过电缆，她的树脉气也能融进凡界的烟火，声纹不分界，生命本就该这样，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才好听。而他的空间，似乎也在这场共鸣里悄悄生长，除了储物，或许还能像此刻这样，悄悄收藏这些跨越界限的温柔声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