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婉清有孕(2/2)
老大夫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搭在苏婉清纤细如玉的手腕上,屏住呼吸,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仔细诊脉。诊了左手,又换右手,反复确认。他脸上那紧皱的、如同老树皮般的眉头,忽然一点点舒展开来,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如释重负的狂喜。他收回手,起身对着急得快要把地板踩穿的萧战,深深一揖,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气:“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夫人这是喜脉啊!脉象流利如盘走珠,圆滑有力,依老朽看,已有一月有余了!夫人身子乏力、头晕乃至昏厥,乃是孕期常有的气血亏虚之象,好生静养,勿要劳累忧思,即可无恙。待老朽开几副安胎补气血的方子,细细调理便好。”
喜…喜脉?
萧战当场石化!那张平日里在万军阵前都能谈笑自若、能吓得狼族精锐头皮发麻的俊脸,瞬间僵住,表情彻底空白,仿佛大脑被一道天雷劈中,直接格式化,所有数据清零。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根木桩子。然后,他的面部肌肉开始以一种完全不协调的方式疯狂抽搐,试图挤出一个狂喜的笑容,结果看起来比哭还难看,嘴角歪斜,眼神发直,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真…真的?老头,你…你没骗老子?你他娘的要是敢拿这事开玩笑,老子真把你剁了喂狗!”他声音干涩发颤,小心翼翼地问,仿佛怕声音大了就把这个如同梦幻般的天大好消息给吓跑了。
“千真万确!老夫行医四十余载,这滑脉(喜脉)断不会错!将军若不信,可再寻他医诊视!”老大夫笃定道,捋着胡须,也为这对年轻的贵人感到由衷的高兴。这沙棘堡,终于要有点真正的喜气了!
“哈哈哈!啊啊啊!老子要当爹了!!老萧家有后了(选择性遗忘了他那五个活蹦乱跳的侄子侄女)!!”确认了消息,萧战猛地蹦了起来,狂喜如同火山喷发,无处宣泄,他转身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土墙上,“轰隆”一声闷响,竟硬生生砸掉了一大块墙皮,泥土簌簌落下。他也顾不上手背传来的疼痛,像个第一次得到心爱玩具、兴奋到失控的孩子,手舞足蹈,想冲过去紧紧拥抱苏婉清,又怕伤着她和肚子里的“小豆芽”,只能像个不知所措、激动到原地转圈的大狗熊,围着床榻兴奋地嗷嗷直叫,混合着狂笑和哽咽的嚎叫。
苏婉清此时被这番惊天动地的动静吵得悠悠转醒,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缓缓睁开迷茫的双眼,就看到萧战这疯魔失态、状若癫狂的样子,虚弱又疑惑地轻声问道:“夫君…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我刚才怎么了?”
萧战听到她的声音,噗通一声,几乎是滑跪到床边,紧紧抓住她微凉的小手,贴在自己激动得发烫的脸上,语无伦次,声音激动得发飘,带着明显的哭音和笑意:“婉清!媳妇!我的好媳妇!你有了!咱有娃了!老子的种!就在你肚子里!哈哈哈!我要当爹了!你要当娘了!咱们有孩子了!”
苏婉清先是一愣,冰凉的指尖感受到他脸上滚烫的温度和微微的湿意,随即,苍白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幸福而娇羞的红晕,如同初春绽放的桃花。她眼中瞬间盈满了欣喜与化不开的柔情蜜意,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光滑的小腹,那里,正悄然孕育着他们爱情的结晶,生命的奇迹。
老大夫看着这对身份尊贵、此刻却如同最普通的小夫妻般狂喜失态的年轻人,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默默地收拾好药箱,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对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准父母。外面焦急等待的亲兵们从他口中得知是喜讯后,也全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互相捶打着,分享着这份喜悦。
当晚,萧战坚决不让苏婉清再动一下手指头,亲自钻进了那间被他视为“第二战场”的、烟雾缭绕的厨房,声称要给媳妇熬制一碗旷古绝今、十全大补的安胎神汤。他挽起袖子,对着锅碗瓢盆和几个吓得手足无措的伙头兵发号施令,架势堪比指挥千军万马进行一场决定性战役。
“你!去把那条鱼给老子宰了,鱼头留下,鱼身子……嗯,晚上加餐!”
“你!去找根最大最粗的人参来!对,就是镇宅的那根!切一半……不,切三分之一下来!”
“还有你,烧火!火要旺,但不能冒烟!老子要文武火交替!”
他手忙脚乱,按照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滋补”概念,把鱼头(没去鳞)、人参片(切得跟手指头差不多厚)、不知名的草药(可能还有他顺手从院子里薅的野草)、以及一大把红枣枸杞,统统扔进锅里,加水,盖上盖子,开始了他充满自信的“创作”。
半个时辰后,他端着一碗颜色深沉近墨、散发着浓郁焦糊味、腥味和古怪药味混合的“浓汤”,像个刚刚打了胜仗、前来献上最珍贵战利品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满脸期待地捧到靠在床头休息的苏婉清面前。
“媳妇!快趁热喝了!老子亲手熬的!集天地之精华,聚老子之心血!保证让你和咱崽儿都白白胖胖!”萧战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是“快夸我快夸我”的得意表情。
苏婉清靠在软枕上,看着碗里那块明显没去鳞、瞪着眼睛仿佛在控诉的鱼头、几片疑似烧糊的树根(人参?)、以及一些漂浮的、不明所以的黑色颗粒和凝固的油花,胃里一阵翻腾,差点直接吐出来。但在萧战那殷切得几乎要闪出星星的目光注视下,她还是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强忍着喉咙里翻涌的感觉和那直冲天灵盖的古怪气味,用勺子小小地舀了一点点,屏住呼吸,硬生生咽了下去。
那味道……一言难尽,仿佛混合了河底的淤泥、烧焦的木柴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苦涩,在她口腔和食道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怎么样?老子亲手熬的!够补吧?是不是感觉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萧战还在兴奋地追问。
“……夫君的心意,妾身…深切地感受到了。”苏婉清极其委婉地说,感觉那股“暖流”更像是反胃的前兆。她决定,从明天起,必须坚决以“静养”、“闻不得油烟”为名,要么自己下厨,要么让贴身丫鬟动手,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的味觉和生命安全。
夜里,萧战小心翼翼地侧躺在苏婉清身边,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生怕惊扰了她。他粗糙宽厚、布满老茧的大手,极其轻柔地、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覆在她依旧平坦光滑的小腹上,动作轻得仿佛在触碰世上最珍贵、最易碎的琉璃。他对着那尚且没有任何变化、却承载着他全部希望和柔情的部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嘟囔着笨拙却无比真挚的情话:“崽儿,老子的种,乖乖的,别折腾你娘…她为了老子,受了太多苦…等你出来,老子带你骑最烈的马,打最狠的仗,看最辽阔的风景…呃,不对,要是个闺女的话,老子给你建个金山银山,弄个天下最大的花园,让你当最快乐的小公主…谁他娘的敢惹你,老子带兵灭了他全家…”
苏婉清闭着眼睛,听着他这毫无章法、充满兵痞气息却又饱含深情的承诺,感受着腹部传来的温热和耳边那沉重而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幸福而安然的弧度,在一片温馨宁静的氛围中,沉沉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