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考验－令人绝望的1937－2（2/2）

回到照相馆时，天色已近黄昏。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他立刻察觉到了问题：暗室的灯亮着，里面传来压抑的说话声。张伟放轻脚步走过去，撩开布帘的瞬间，正撞见林毓秀把个穿着破军装的青年塞进戏箱。

青年胸口插着把刺刀，脸色白得像纸，正是记忆里的宋存义。林毓秀看到张伟，吓得手一抖，戏箱的锁扣“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别出声！”她捂住他的嘴，眼睛里满是惊慌，“他是……是我远房亲戚，被流弹打伤了……”

暗室的红灯映着三人的脸，气氛一时凝固。张伟看着戏箱缝隙渗出的血迹，又看了看林毓秀旗袍上沾着的尘土——她显然是一路狂奔回来的。

他想起早上救下的那对母女，是那么的无奈和害怕。他的目光扫过暗室角落，那里堆着些破旧的箱子。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蹲下身，指尖看似在摸索杂物，实则已从系统空间取出一个黑色的灰布急救包。拉链拉开时发出轻微的“嗤啦”声，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忍着点。”他对宋存义说，声音压得很低。青年的嘴唇咬得发白，胸口的刺刀伤口还在渗血，军装被血渍浸成了深褐色。

张伟先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宋存义疼得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却硬是没哼一声。

镊子夹着消毒棉擦过创面时，张伟的动作稳得惊人。他从急救包里拿出止血粉和无菌纱布，又摸出支青霉素——这在当下算得上是天价的药品，被他毫不犹豫地注射进宋存义的胳膊。“这是……”宋存义瞪圆了眼睛，他在部队待过，自然知道这针剂的珍贵。

张伟说道，“正常药品，别在意。”随后他加快了包扎的速度。纱布在伤口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用绷带系成牢固的结。做完这一切，他才把急救包重新藏回角落，仿佛刚才拿出的只是些普通的布条。

林毓秀吃惊地看着这一切，想不到在他印象中沉默寡言的张伟竟然这么厉害的，平时完全都看不出来。

“现在京州市里，还有没靠谱的士兵吗？”张伟突然开口，目光紧紧盯着宋存义。青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最终还是低声道：“有，大概三百人。”

他说这些人大多是打散的部队，有的藏在百姓家里，有的躲在废弃的仓库，还有些混在难民中。“枪支没多少，子弹更是金贵。”宋存义的声音带着苦涩，“前几天想组织偷袭，结果刚凑齐二十条枪，就被叛徒出卖了……”

张伟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三百人，看似不少，可在装备精良的日军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他追问：“有没有集合点？或者联络暗号？”

宋存义沉默片刻，报出一串地名：“城北破庙里的老槐树，树干上刻着‘忠’字；还有西市的钟表铺，老板会说‘三点一刻’的暗语……”他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可就算找到他们又能怎样？没枪没弹，连吃饱饭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