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爆裂魔法的诅咒（1/2）
图书馆厚重的木门在阿库娅被“请”出去后，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内，碧翠丝拍了拍并不存在灰尘的小手，精致的小脸上余怒未消。
“真是的…一个两个问题儿童…都把贝蒂的图书馆当成什么地方了…”她低声抱怨着，周围漂浮的魔法微粒随着她的情绪微微躁动。她指挥着几名魔法仆役，迅速清理地面残留的水渍和几本不幸被波及的古籍。柔和的光芒闪过，水流被分解抽干，书页恢复干燥平整——至少表面看来，这片知识的圣殿很快恢复了它应有的庄严与宁静。
学生们心有余悸地重新落座，试图将注意力拉回书本，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场闹剧的波动。
碧翠丝自己也重新拿起那本厚重无比、仿佛蕴藏着世界奥秘的古籍（书名可能是《次元锚点稳定性与非线性魔力潮汐的关联性研究》），蜷缩回她那个靠着最大书架的舒适角落，试图将自己沉浸回知识的海洋，忘却那个蓝色的噪音源。
然而，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图书馆的门被极其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一颗戴着黑色眼罩、有着火焰般红色头发的脑袋怯生生地探了进来，那只露出的红色眼眸紧张地左右扫视，像是在确认某种可怕的掠食者是否还在附近。
确认安全（至少门口没有）后，惠惠才像一只受惊的猫咪般，踮着脚尖溜了进来。她怀里紧紧抱着一本崭新的、封面光滑得反光的《魔法阵精绘》课本——那干净的程度，足以让任何一位老师感到心痛。
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阅览区，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她的挚友，正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前，认真梳理着笔记的芸芸。
“芸芸——！”
惠惠压低了声音，但那语调中的绝望却清晰可闻。她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把抓住芸芸的手臂，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救救我！教教我！这次真的要完蛋了！《魔法阵精绘》…我完全看不懂啊！”惠惠的声音带着哭腔，独眼里闪烁着真实无比的恐慌。
芸芸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惠惠这副模样，连忙安慰：“惠、惠惠？别着急，慢慢说，哪里不懂？”
惠惠像是找到了救星，猛地将崭新的课本摊开在芸芸面前，手指胡乱地戳着上面一个极其复杂、线条交错、仿佛精密仪器图纸般的魔法阵图——标准六芒星多重魔力并行灌注回路。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惠惠的手指几乎要把书页戳破，“芸芸！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不用那些麻烦的尺规仪器，单凭感觉和爆裂魔法的意志力，就画出完美的标准六芒星基底？还要同时稳定十三道不同属性的魔力支流进行并行输入而不引发湮灭爆炸？”
她问得极其认真，眼神清澈而困惑，仿佛在询问一个像“1+1=2”一样简单自然的问题。
芸芸看着惠惠那本干净得像是刚从印刷厂出来的课本，又瞥了一眼旁边草稿纸上惠惠之前课上尝试绘制的笔记——那与其说是魔法阵，不如说是一团被狂风蹂躏过的、沾了墨水的蜘蛛网，还是被雷劈过的那种。
芸芸深深地、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肩膀上的担子无比沉重。
“惠惠…”她拿起自己那支灌注了微量魔力的精密绘阵笔，尽量用最耐心、最基础的语气说道，“首先…笔要像这样拿稳。对，手指放在这里和这里，注入非常微弱的、稳定的魔力，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让笔尖流出的魔力线条均匀、流畅、精准…”
她示范了一下，在草稿纸上画出一条光滑笔直、闪烁着微弱蓝光的直线。
“不能像你握爆裂魔法杖那样，把它当成要轰飞什么的武器一样紧紧攥着…”芸芸试图去纠正惠惠那仿佛要掐死笔杆的握姿。
“啰嗦！”惠惠立刻打断了她，理直气壮地挥舞着手臂，差点打到旁边路过的一个幽灵族学生，“这种细节根本无关紧要！爆裂魔法的精髓，就是将全部的心意、灵魂和庞大魔力凝聚于一点，然后毫不犹豫、豪快淋漓地轰出去！毁灭的艺术！终极的浪漫！需要的是激情和感觉！不是这种匠气十足的尺规！”
芸芸感到一阵无力：“但是惠惠，魔法阵绘制是精密学科，需要严格遵循几何结构和魔力计算公式，否则…”
“芸芸你太死板了！”惠惠完全听不进去，她坚信自己的道路才是正确的，“你看！就像这样！所谓的‘感觉’到了，自然就能画好！”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惠惠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食指，试图凭借她强大的魔力掌控力（仅限于爆裂魔法）和所谓的“感觉”，在面前的空气中直接勾勒出那个复杂的六芒星回路线条。
她的指尖瞬间冒出了危险的火花！炽热的、极不稳定的火元素魔力开始在她指尖汇聚，周围的空气因高温而扭曲，一个极小规模、但结构极其扭曲狂暴的爆裂魔法术式雏形，竟然真的开始在她指尖若隐若现！那术式充满了毁灭性的波动，虽然微小，却足以炸飞这张桌子甚至波及周围书架！
“危、危险！惠惠！快停下！”芸芸吓得脸色惨白，魂飞魄散，猛地扑上去想要按住惠惠的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在不远处另一张桌子上复习《古代魔法理论》的菲伦，也瞬间感知到了这股危险、狂暴且极不稳定的魔力波动。她立刻站起身，小小的脸上布满与年龄不符的严肃和厉色，手中已然亮起了柔和的青色光芒——是束缚类或者防御类的法术预备式。
“惠惠同学！”菲伦的声音清晰而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在图书馆内严禁使用任何形式的攻击魔法！尤其是这种极不稳定的魔法！立刻停止！”
在芸芸的物理阻拦和菲伦的魔法警告双重压迫下，惠惠指尖那危险的火花和扭曲的术式终于不甘地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魔力波动散去，危机解除。
而惠惠，也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精气神，眼神失去了高光，软软地“噗通”一声趴倒在了冰凉的桌面上，发出一声悠长而绝望的哀鸣：
“完了…彻底完了…红魔族有史以来第一个…不，是古今中外、诸天万界、多元宇宙中唯一一个…因为《魔法阵精绘》理论课挂科而无法毕业的天才爆裂魔导师…就要诞生了…我的名字…必将被刻在红魔之里的耻辱柱上…与那些无法领悟爆裂之美的人并列…”
她的背景仿佛变成了灰白色，甚至有片片落叶（幻觉）在她周围凄惨地飘落。
芸芸看着挚友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连忙安慰：“没、没关系的惠惠！不要放弃！还有几天时间！一定来得及的！我从最最基础的线条绘制和魔力流量控制开始教你！一步一步来，肯定能学会的！”
惠惠仿佛从无尽的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她抬起空洞的双眼，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嗯…好吧…为了爆裂魔法的荣耀…为了不让红魔族蒙羞…我…我学…”
芸芸松了口气，赶紧拿出自己工整详细、标注清晰的笔记，开始从最基础的魔法几何学讲起：“你看，这个基础六芒星的结构，它的内角是…”
惠惠强打精神听着，但明显心不在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圈，嘴里嘀咕着：“…这里如果注入过量火属性魔力，引发不对称冲击波，让结构主动崩坏产生二次爆炸…会不会视觉效果更酷炫，威力也更…”
芸芸讲得口干舌燥，惠惠却突然提出一个基于爆裂魔法变形应用的极端问题，完全偏离了基础绘制的主题。
虽然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那持续不断的、鸡同鸭讲的嗡嗡声，以及之前危险的魔力波动，终于彻底耗尽了某个角落存在的最后一丝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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