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薪尽见灯寒（1/2）

冻结的混沌空间，在两道凌驾凡尘的意志悍然对撞的瞬间，发出了濒临破碎的哀鸣。

灰袍巨擘的怒火，化作了实质的冰河星爆！混沌漩涡深处，那两点幽邃冰冷的眸子爆发出刺穿灵魂的灰白寒光！一股纯粹到极致、足以冻结星辰、湮灭物质本源的寒冰法则洪流，如同挣脱枷锁的太古冰龙，裹挟着粉碎时空的咆哮，自通道深处轰然喷发！洪流所过之处，被萧无命“刹那青霜”强行冻结、梳理的混沌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镜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幽暗裂痕！裂痕中，并非虚无，而是翻滚沸腾的、带着九幽归墟死寂气息的灰黑湮灭物质！

这是法则层面的对冲！是两种至高力量的倾轧！

萧无命立于时空碎片凝成的冰晶之上，玄黑重铠表面流转的银色符文疯狂闪烁，如同星辰在燃烧。面对那咆哮而来的寒冰湮灭洪流，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那并拢的剑指依旧稳定如磐石，指尖前方，那一点象征着“刹那青霜”核心的纯粹白芒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凝练、更加内敛，仿佛坍缩了一个纪元的时光精华！

他并未再次点出，只是将那只凝聚着冻结时光意志的剑指，对着汹涌而来的寒冰湮灭洪流，对着通道深处那两点燃烧着怒火的眸子，对着整个濒临崩溃的混沌空间，无比平静地…向前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时间被强行切割的“嗤啦”声！

一道薄如蝉翼、却仿佛横亘了万古长夜的“白痕”，自他指尖无声蔓延！

这道白痕出现的瞬间，咆哮而来的寒冰湮灭洪流，其前端最汹涌、最狂暴的部分，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绝对静止构成的叹息之墙！

轰——！

无法形容的法则乱流在接触点爆发！灰白色的寒冰湮灭之力与纯粹的时间断层之力疯狂绞杀、湮灭、对冲！没有绚烂的光影，只有无声的、将空间本身都扭曲撕裂的恐怖涟漪！被冻结的混沌空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湖，裂痕疯狂蔓延、加深！那些凝固在空中的冰晶碎片、慕清寒倒飞的身影、周崇凝固的愤怒表情…所有被“刹那青霜”定格的景象，都在这法则乱流的冲击下剧烈震荡、模糊、边缘开始崩解消散！

“呃…噗！”瘫倒在空间边缘的周崇，即使远离风暴中心，也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经脉再也承受不住，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逆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狂暴的法则余波狠狠掀飞，撞在扭曲的“空间壁”上，眼前彻底陷入黑暗，生死不知。

被弹飞的慕清寒，身体依旧凝滞在半空，脸上凝固着绝望。冰魄心钥在她心口疯狂闪烁、明灭，如同风中残烛，本能地释放着微弱的淡蓝色光晕，试图保护主人最后的生机。然而，那法则对冲产生的毁灭涟漪扫过，这层薄薄的光晕如同肥皂泡般瞬间破灭！她苍白的脸颊上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一缕殷红的血线从紧闭的嘴角缓缓渗出，在凝固的时空中拉出一道凄艳的轨迹。冰魄心钥的光芒，微弱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帅帐内，那两名玄甲军士、老军医、小学徒，他们的身体在法则乱流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陶俑般，无声无息地出现了细密的裂纹，随即在下一波更恐怖的涟漪扫过时，彻底化为最细微的尘埃，连一声惨叫都未曾发出，便彻底湮灭在这片不属于他们的战场。

整个被混沌笼罩的帅帐空间，如同一个被内外巨力疯狂撕扯的脆弱气泡，发出不堪重负的、即将彻底崩溃的呻吟！

而风暴的中心，那冰封囚笼已然彻底消失。陆谦毫无遮蔽地躺在那片法则力量肆虐的核心区域。右臂上暗金色的皮肤裂痕处，灰黑色的湮灭气息如同被惊扰的毒蛇，在法则乱流的冲击下疯狂扭动、溃散，却又被右臂深处那不甘蛰伏的凶戾魔性强行收束，形成一种岌岌可危的、混乱的平衡。他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冲击，身体如同狂风中的枯叶般剧烈颤抖，皮肤表面不断浮现又消失着诡异的暗金和灰黑色纹路。意识深处，那被灰袍巨擘冻结的冰冷枷锁，在萧无命“刹那青霜”斩出的白痕与灰袍寒冰湮灭洪流对冲产生的、足以撕裂灵魂的法则风暴冲击下，终于被撕开了一道更大的裂口！

剧痛！撕裂灵魂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陆谦浑噩的意识！

但这剧痛，却带来了一丝…清明！

就在这剧痛袭来的刹那，那枚紧贴着他心脏的癸亥令，仿佛感应到了宿主意识深处这丝微不足道的清明，也仿佛被外界那毁天灭地的法则风暴所刺激——

嗡！！！

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来自宇宙洪荒之初的剧烈震颤，猛地从陆谦胸口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混沌的光芒！

而是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空洞”！

癸亥令所在的位置，仿佛瞬间塌陷成了一个吞噬万物的微型黑洞！光线、声音、甚至那肆虐的法则乱流风暴，都被这恐怖的空洞引力强行扭曲、拉扯、吸扯向陆谦的胸口！他身下的行军床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地面坚硬的夯土层如同流沙般向内塌陷！

这股突如其来的、源自癸亥令的恐怖吸力，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冰块，瞬间打破了萧无命“刹那青霜”白痕与灰袍寒冰湮灭洪流之间脆弱的平衡！

轰隆隆——！！！

如同天倾地覆！如同宇宙初开！

被强行扭曲拉扯的法则乱流彻底失控！灰袍巨擘的寒冰湮灭之力、萧无命的时光断层之力、癸亥令爆发的归墟吞噬之力，三种凌驾凡俗的恐怖能量，在陆谦身体上方不足三尺的狭小空间内，悍然碰撞、湮灭、引爆！

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色彩、只有纯粹毁灭意志的混沌光球，在碰撞点瞬间诞生、膨胀！

咔嚓！咔嚓嚓！！！

帅帐内本就布满裂痕、濒临崩溃的混沌空间，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发出了彻底碎裂的哀鸣！无数道巨大的、散发着幽暗湮灭气息的空间裂口，如同狰狞的黑色巨口，瞬间在帅帐内部纵横交错地张开！

现实世界的景象——铅灰色的天空、冰冷的寒风、肃杀的军营、远处伤兵营的隐约哀嚎——透过这些巨大的空间裂口，如同破碎的拼图般，扭曲地投射进来！

“癸亥令！归墟之引！”混沌漩涡深处，灰袍巨擘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怒和更深的贪婪，“萧无命！你护不住这薪火余孽！他终将归于归墟！”

“哼！藏头露尾之辈，也敢觊觎我大胤疆土！”萧无命的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他立于破碎的空间风暴中，周身时光碎片飞舞，玄黑重铠上银色符文流转到了极致，强行稳固着自身周围不断崩裂的空间，“此子身负林字营血案之谜，他的命，属于北境，属于陛下！滚回你的寒渊！”

两人的声音在法则湮灭的轰鸣和空间崩碎的巨响中交锋，如同神只的宣判。

而处于这场毁灭风暴最核心的陆谦，意识在那撕裂灵魂的剧痛和癸亥令爆发的恐怖吸力撕扯下，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被抛上毁灭的巅峰！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撕碎、归于虚无的刹那——

嗡！

一点微弱、却异常坚韧、带着熟悉温暖气息的冰蓝色光芒，如同沉入黑暗深海的火种，顽强地穿透了毁灭风暴的阻隔，映照在他混乱的意识深处！

是慕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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