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归途无声（2/2）

林晚的呼吸一滞，眼睛微微睁大。沈砚的父亲……还活着？在“鹰巢”的核心？

沈砚没有理会她的震惊，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简略地讲述了“基石”的真相，父亲沈清河的牺牲与守护，“夜枭”的阴谋，“黑钥”的来历与风险，以及他最终做出的那个——设立“双向锁”，封存危险权限，将未来与她和“基石”捆绑在一起的选择。

他的叙述极其简洁，省略了大部分惊心动魄的细节和个人情感的挣扎，只保留了最核心的事实。但林晚还是能从他那平静无波的话语下，感受到那惊涛骇浪般的冲击与那沉重如山的抉择。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出来后的眼神会那样复杂。他找到了以为早已死去的父亲，却面临着比死亡更残酷的真相和更沉重的责任。他本可以拥有掌控那庞大力量的机会，却为了……为了她？为了更多人？选择了自我限制，选择了一条更加艰难、也更具不确定性的路。

而她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成为了这全新格局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信息量太大，林晚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她怔怔地看着沈砚，看着他脸上那掩不住的疲惫和那双深不见底、承载了太多的眼睛，心里百感交集。有震惊，有恍然，有对他独自承担这一切的心疼，也有一种……被他全然信任、纳入他未来规划中的、奇异的悸动。

“所以……”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们现在……算是……绑在一起了？”

沈砚看着她有些茫然的、带着点无措的表情，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温柔的波动。他放下水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不是绑定。”他纠正道，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是选择。”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缠着纱布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力道坚定。

“我选择了这条路。而你，”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那双清澈映着自己倒影的眼睛，“你可以选择留下，或者离开。‘基石’的权限锁我会想办法处理，不会让它成为你的束缚。”

他将选择权，郑重地交还到了她的手中。

林晚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看着他眼中那片不容置疑的坦诚和深藏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完全明晰的期待，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酸涩而温暖。

离开？她能去哪里？回到那个早已回不去的平凡生活吗？在经历了这一切，在知晓了这么多秘密，在……习惯了他的存在之后？

她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那上面有战斗留下的痕迹，有守护她的决心，也有他独自扛起的、关于过去与未来的全部重量。

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力道不大，却异常坚定。

“我不走。”她迎着他的目光，声音不再茫然，带着破土而出的清晰和力量，“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看海。”

沈砚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握着她手的力道，无声地收紧。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拂过树梢，带来沙沙的轻响。

木屋内，两人蹲踞对视，双手紧握，无声的誓言在目光交汇中沉淀，比任何言语都更加铿锵有力。

过去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未来的风暴仍在酝酿。

但此刻，在这片战火暂熄的宁静里，两颗心，因为共同的选择和经历，前所未有地靠近。

归途的终点，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更加漫长、却也充满了彼此陪伴的旅程的，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