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当堂对质（1/1）

陈默面对满堂刀锋，毫无惧色，猛地一把扯下脸上蒙面的黑巾，露出了那张虽带风霜却坚毅无比的面庞。他无视周围森然的兵刃，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冷电，穿透骚动的人群，死死锁住主位旁那个身影，声若洪钟，字字如惊雷炸响：

“苏铭！尔身为朝廷三品重臣，观星台副使，深受皇恩浩荡，陛下与太后待尔何等信重！安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勾结‘拜火冥尊’妖人，密谋叛国，更欲陷我登州数万水师忠勇将士于万劫不复之地？！你这国贼，有何面目立于这水师堂上！”

此言一出，真如巨石投潭，激起千层浪！满堂将领无不骇然变色，先前因被闯入而激起的敌意和杀气，瞬间被这惊天指控所带来的震惊、怀疑与难以置信所取代！所有目光，带着审视、探究与惊疑，齐刷刷地聚焦在苏铭身上，原本肃穆的大堂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与骚动之声。

苏铭在那目光汇聚的焦点中，眼底深处一丝极快的慌乱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刚起便被压下。他面色猛地一沉，如同凝上一层寒霜，缓缓自座位上起身，动作看似从容，实则袍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紧。他根本不接陈默关于叛国的指控，反而以更高的声音，带着被冒犯的官威，厉声呵斥：

“陈默！你擅离‘龙眠之地’职守，无诏潜入登州，形同叛逆！如今又擅闯水师节堂重地，持械惊扰众将，更敢在此狂言污蔑本官！你……该当何罪？！”这一手倒打一耙，企图将水搅浑，抢占道德制高点。

刘昂心领神会，立刻猛地上前一步，甲叶铿锵作响，他“仓啷”一声拔出半截佩刀，寒光闪耀，厉声指向陈默：“陈默通敌叛国，证据早已确凿！众将听令！将此狂悖逆贼，与我当场拿下，格杀勿论！”他试图以雷霆手段，强行镇压，不给陈默任何辩驳的机会。

“我看谁敢动！”

一声如同猛虎咆哮的怒吼从侧门方向炸开！赵虎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带着两名好手旋风般冲入，三人手中横刀已然完全出鞘，结成一个小小三才阵势，悍然护在陈默身前，与那些闻令欲动、冲上来的卫兵以及部分倾向于刘昂的将领狠狠对峙！刀锋相指，杀气四溢，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大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观察的崔焕猛地站起！他虽然对具体内情尚不明了，但陈默的为人与苏铭、刘昂近日的异常举动在他心中自有衡量。他不能任由局面被武力强行控制，必须给真相一个浮出水面的机会。他声音沉浑，带着刺史的威严，压过现场的骚乱：

“且慢！统统住手！苏侍郎，陈尚书，此事关系重大，牵扯国本军心，岂可不容分辩，妄动刀兵？！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何不当着众将之面，将话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的表态，如同一块定舱石，让许多心中惊疑、持中立态度的将领暂时按下了动手的念头，目光在陈默与苏铭之间逡巡。

“证据？”陈默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与怒火，他目光如刀，倏地转向刘昂，“刘副将！你与苏铭暗中密谋，欲在三日后，假借职权，诬陷崔刺史通敌，继而掌控水师兵权！然后，尔等便要以水师主力出海为名，实则前往那‘黄泉之眼’，以我大唐忠勇将士的性命为祭品，行那龌龊邪恶的勾当，是也不是？！”

刘昂脸色骤变，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仍是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胡说八道！纯属血口喷人！陈默，你死到临头，还想妖言惑众！”

“血口喷人？”陈默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利剑划破空气，掷地有声，“尔等与那‘拜火冥尊’妖人、倭国海上寇贼相互勾结，袭扰我海疆，图谋不轨！尔等之行径，监察御史王文明已然招供！铁证在此，尔等还想抵赖？！”

“王御史？”苏铭听到这个名字，瞳孔控制不住地微微一缩，呼吸瞬间急促了半分，但他毕竟是老谋深算之辈，依旧死死咬住，“空口无凭！王御史何在？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编造供词！”他赌的就是陈默无法立刻将人证带到这刀兵林立的大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