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经接驳（2/2）

苏茜在无边的痛楚中，几乎要迷失。拥抱这如同地狱业火般灼烧她灵魂的东西？

不！

这是力量！

是“启明”新生需要的力量！

是她向凌昊天，向所有轻视她的人，讨回尊严所需要的力量！

一股近乎偏执的倔强，从她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猛然爆发！她不再试图抵抗那潮水般涌来的痛苦，而是强行凝聚起残存的意志，主动去“感受”那侵入她神经网络的、冰冷的、金属的触感！

起初，那感觉如同将手伸入液氮，极致的冰冷之后是更加猛烈的灼痛。但渐渐地，在那无休止的痛苦中，她开始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那暗银色骨架的“脉动”。那是一种冰冷的、规律的、充满了机械美感的韵律。

她尝试着，用自己的意识，去靠近那冰冷的韵律，去模仿它，去……同步它！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如同在狂风暴雨的怒海中，试图驾驭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孤舟。她的意识无数次被剧痛冲散，又无数次顽强地重新凝聚。

时间失去了意义。可能只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个世纪。

在外界，老杰克时不时焦急地探头张望，又被岩用眼神逼退。修理厂内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嗡鸣和苏茜那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苏茜感觉自己仿佛在痛苦的深渊中下沉了无数个轮回，她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唯有那份不甘的执念还在支撑着她。

突然——

就在她又一次尝试与那冰冷韵律同步的瞬间，那无处不在、仿佛要将她灵魂碾碎的剧痛，如同退潮般，骤然减弱了！

不，不是减弱，是……转化！

那冰冷的金属触感不再是与她神经格格不入的异物，而是如同水乳交融般，缓缓地、坚定地，融入了她的感知体系！那原本尖锐的刺痛，化为了某种沉重的、充满了力量感的“存在感”！她仿佛能“看”到那副暗银色骨架的每一个细微结构，能“听”到其中能量流淌的微弱声响，能“感受”到它与外界环境交互时产生的、极其细微的波动！

成功了？

她猛地睁开眼！

视野不再是扭曲的血红，而是恢复了正常。身体的痉挛停止了，虽然依旧能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酸软和疲惫，以及神经末梢残留的、如同过电般的微微麻痒，但那毁灭性的剧痛，确实消失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表面没有任何变化，但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强大的、如同额外肢体般的力量，正蛰伏在她的神经末梢，等待着她的召唤。

岩关闭了设备，走上前，仔细查看了监测数据，又看了看苏茜虽然苍白却眼神清明的脸。

“初步同步完成。”他宣布，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适应期三天。这期间，你会产生各种幻觉和感知错乱，神经系统会非常敏感。忍住，习惯它。”

苏茜尝试着动了动手指，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能精确控制每一丝肌肉纤维的奇异感觉涌上心头。她甚至能“感觉”到空气拂过手臂汗毛时产生的细微气流变化！

这就是……神经直连的感觉吗？

她抬起头，看向岩，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岩递给她一杯水，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完，才缓缓开口：“这只是开始。新的‘骨骼’赋予了机甲前所未有的感知和反应潜力，但也对你的精神力和肉体控制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驾驭它，你需要比现在，强大十倍，百倍。”

他的目光扫过那台正在被老杰克重新组装的“启明”机甲骨架，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黑暗，已经与你同在。”

“现在，你需要学会的，是如何成为这片黑暗的……主宰。”

苏茜握了握拳，感受着神经末梢那蠢蠢欲动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眼中燃烧起更加炽烈的火焰。

三天适应期？她等不了那么久。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脱胎换骨后的自己，以及那台即将重生的“启明”，究竟能在这片黑暗的星域中，掀起怎样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