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故地重游，鹿有惊喜（2/2）
石晚晚一直安静地听着，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她看着鹿彦祖沉浸在回忆中的侧脸，看着他那份毫不掩饰的惦念和淡淡的伤感，心中情绪颇为复杂。她惊叹于他们这段经历的奇险曲折，也感慨于他们之间那种在生死困境中磨砺出的情谊。
她撕下一块最嫩的鸡胸肉递给鹿彦祖，轻声道：“听起来，你们真的很幸运，也很不容易。那位阿月姑娘，能与你同历生死，想必是个极其特别的人。公子，令人好生羡慕！”她的语气中，不禁也带上了几分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少女的好奇与探究。
火光跳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洞壁上，拉得忽长忽短。鹿彦祖讲完了与阿月的那段冒险，心中感慨万千，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洞外永恒不变的瀑布轰鸣在耳边回响。
良久，鹿彦祖甩了甩头，似乎想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开。他看向洞外月光下那片散发着朦胧红光的河滩，又回头看了看山洞深处那已被堵死的出口，眉头微微皱起，开始思考现实的问题。
“晚晚，”他开口道，声音带着一丝计划性的沉稳，“我们得想想接下来怎么走了。当初我和阿月是从那条地下暗河被冲出来的，昏迷中根本不知道路线。想返回我来的那个雪山村，最好的办法不是重新钻回地底，而是走出这片山脉，找到官道，从外面绕回去。”
他语气凝重地补充道：“那片雪山……太危险了。不仅仅有我们遇到的那条恐怖毒蛟，里面还不知道藏着多少可怕的东西。连阿月那样有修为在身、对雪山似乎还挺熟悉的人，都得依靠地图才能安然往返，我这个凡人要是贸然闯进去，跟送死没区别。”
石晚晚赞同地点点头：“公子思虑周全。深山老林虽是我等妖族乐土，但其中确实危机四伏，许多沉睡的古老存在或是险地，即便是我也不敢轻易触碰。走官道虽然绕远，却最为稳妥。”
“嗯。”鹿彦祖沉吟道，“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就先采集一部分血髓珠和那些淡水珍珠。你那储物袋空间有限，我们也不可能全部带走，取够用就好。然后便找寻出山的路，我认为出山之处不止是临渊城，定然有其他城池。”
说到雪山小镇，鹿彦祖忽然想起一事，眼神变得热切起来。他看向石晚晚，语气带着几分期待和不确定：“晚晚，有件事我一直惦记着。在我离开的那个雪山村里，村长家后院被我们种着一株很特别的植物，上面结着五颗赤红色的果子。火红，周身光晕缭绕，异香扑鼻，为了隐秘，我们特地在周围布置气味浓烈植物混淆，想来绝非凡品。你见识广博，可知那是什么？”
他仔细描述了一下那株植物的形态和果实的模样、气息。
石晚晚原本慵懒的神情随着他的描述渐渐变得专注起来，那双媚眼也越睁越大，到最后，竟是猛地坐直了身体，失声道：“赤红如焰，隐有流光，异香内敛……伴生于雪山灵脉之侧……公子！你描述的那东西，听起来极像是……是‘朱果’啊！”
“朱果？”鹿彦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这个名字他已然从阿月口中听到过。阿月的师父叶之风不就是吃了那玩意由凡入道么。只不过当时自己不敢确信罢了。
“对！朱果！”石晚晚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这可是天地灵根中鼎鼎大名的宝贝！其效用堪称逆天！对于妖族而言，它是能纯化血脉、助力突破瓶颈、甚至直接提升境界的圣物！而对于你们凡人……”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鹿彦祖，一字一句道，“它最大的功效，便是洗筋伐髓，脱胎换骨！有极大的可能，为毫无灵根的凡人，硬生生开辟出一条能够吸纳灵气、踏入修行之路的途径！”
“你确定？！”鹿彦祖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眼睛死死盯着石晚晚，“你…你说的是真的？！那红果…那朱果，真的能让凡人修行？！”
这是他穿越以来，内心深处最渴望而不可得的梦想！拥有力量，掌握自己的命运！阿月当初没有撒谎！
“十有八九！”石晚晚肯定地点头，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妾身族中早年曾意外争夺到一株朱果，可惜当时情况混乱，只抢到一枚尚未完全成熟的果子，眼看灵性就要流失，无奈之下只得由当时一位长老服下。即便如此，那位长老也因此修为大进，突破困扰她多年的关卡！其神效，妾身绝不敢妄言！”
她回忆起族中记载，语气无比确认：“公子你所见的形态、特征，与族中典籍记载的朱果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它恰好生长在雪山灵脉附近，更是吻合了朱果的生长习性！不过，最好眼见为实，现在贸然定论不太妥当。”
鹿彦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激动得浑身都有些发抖。希望！他一直苦苦寻觅的希望，竟然真的就在那个他离开的小山村里！他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去！
但激动过后，理智很快回笼。他缓缓坐了下来，脸上兴奋的神色渐渐被担忧取代。
“可是…”他眉头紧锁，声音低沉下去，“阿月离开之前，为了平息她师父的贪念，对外宣称我早已葬身冰河之中。我如今贸然回去，万一消息走漏，被她师门知道我还活着，定然会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阿月她也有可能因此受到责罚，就算她师门不再追究，我这样一个已死之人突然出现，又该如何解释？”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他渴望朱果，但绝不能因此连累那些善良的村民和对他有恩的阿月。
看着他患得患失、焦虑不安的模样，石晚晚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狡黠而自信，带着一丝狐妖特有的魅惑与傲气。
“我的公子爷~您是不是忘了您身边现在跟着的是谁了？”她眨了眨媚眼，语气轻松，“这点小事，包在妾身身上就好啦！”
“嗯？”鹿彦祖疑惑地看向她。“你有办法？”
石晚晚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如同分享一个秘密计划：“此事简单。等我们到了山下的镇子，公子您只需修书一封，说明情况。然后您就在镇上找个地方安心住下，由妾身亲自往那雪山村跑一趟。”
她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们石狐一族，最擅长的便是隐匿行踪、变幻气息。只要妾身不愿意，等闲元婴期老怪都未必能轻易发觉我的踪迹，更何况阿月姑娘的师父，据您所说似乎也只是结丹期吧？正面对敌，妾身自然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儿，但若论潜行匿踪、探查消息，那可是我们的看家本领！”
她语气笃定，带着一种种族天赋上的优越感：“而且，我们石狐天生灵觉敏锐，对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的预感。根本无需靠近村子，只要在远处稍作感应，便能大致判断出是否有埋伏或强大的修士驻留。若情况不对，妾身立刻远遁，绝不会打草惊蛇。若一切正常，妾身便设法找到公子信得过的村民，比如那位老村长，将书信交予他，再约定好时间地点，让村里信得过的人来镇上与公子相见。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谁会怀疑到一个已死之人头上？”
鹿彦祖听着她条理清晰、自信满满的计划，心中的巨石终于缓缓落下。是啊，他怎么忘了，身边这位可不是普通女子，而是一个筑基后期狐妖！由她去做这件事，确实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她心思缜密，考虑周全，连后续的接头方法都想好了。
“太好了！”鹿彦祖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晚晚，若真能如此，那你可是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公子的事，便是妾身的事。”石晚晚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那我们便说定了？明日采集所需，然后便寻路出山，前往小镇？”
“好！说定了！”鹿彦祖用力点头。
大事商定，两人心中都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期待。又随意闲聊了几句后，便准备歇息。
石晚晚今晚出乎意料地安分，没有再出言挑逗或是试图蹭帐篷。她只是安静地在那顶舒适的羊皮帐篷旁铺好她的蒲团，盘膝坐下，很快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打坐调息状态，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宁静的妖力波动。
鹿彦祖看了她一眼，此刻的狐媚子收敛了所有媚意，神情专注而平和，竟有种别样的圣洁感。他摇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钻进了帐篷。
厚实柔软的羊皮毯子将他包裹，白天跋涉的疲惫和夜晚情绪的剧烈起伏很快袭来。尽管心中因为朱果的消息而激动难平，但身体终究是凡胎肉体，躺下没多久，他的呼吸便变得均匀绵长，沉沉地睡了过去。
山洞内，只剩下篝火余烬的细微哔剥声、悠长的呼吸声、以及洞外永恒不变的瀑布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