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东欧烟定展新图 红场盟成铸护藩(2/2)
同时,在帝国的支持和无形压力下,各新生政权的“临时政府”或“民族议会”如雨后春笋般在各地成立。那些被帝国选中的人——或许是失意的旧贵族、有野心的知识分子、或是识时务的地方官僚,纷纷走上前台,在帝国提供的蓝图上,开始战战兢兢地勾勒自己民族的“国家”未来。帝国承诺提供军事保护、条件优厚(但附带诸多限制)的贷款和一定程度的市场准入,而他们则需要无条件接受帝国的“指导”,尤其是在外交、军事和关键资源开发领域。
十月十五日,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格奥尔吉耶夫大厅。
经过帝国方面周密筹备的“莫斯科和会”终于在此召开。昔日沙皇接见外国使节的辉煌大厅,此刻被布置得庄严肃穆,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帝国威仪。长长的谈判桌一侧,是以武王柏凌岳为首的帝国代表团,阵容鼎盛,人人身着戎装或一品官服,神情肃穆而威严;另一侧,则是来自十个新生政治实体的代表们,他们衣着各异,神色复杂,有抑制不住的兴奋,有深藏眼底的忧虑与屈辱,更多的则是一种面对绝对强权时的恭顺与忐忑。
柏凌岳首先起身,他没有拿讲稿,声音洪亮而清晰地通过扩音设备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诸位代表,今日,我们汇聚于斯,非为延续仇恨,乃为终结战争,开创北疆之永久和平与秩序。俄罗斯帝国之旧章已翻,诸多民族迎来自主发展之新篇。帝国皇帝陛下,秉持上天好生之德与维护寰宇秩序之责,愿与诸新生友邦,缔结和约,共定疆界,同享安宁。”
他示意副官展开那幅巨大的、标注着帝国意志的新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和清晰的界线划分了各政治实体的疆域。“此乃帝国基于历史渊源、民族分布与现实战略考量,为诸位精心划定之疆界方案。望诸君谨守此界,勿生妄念。”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然,战争之创伤深重,烽火所及,帝国亦耗费巨万,生灵涂炭。为弥补帝国之损失,抚恤将士,亦为警示后世,永熄战端,经帝国审议,议定战争赔款总额为十亿帝国银元,由各国按经济能力、人口规模与历史责任比例分担,分二十年偿清,以帝国银元或等价物资支付。”
此言一出,代表席中顿时传来一阵无法抑制的细微骚动和倒吸冷气之声。十亿银元!这无疑是天文数字,如同一副沉重的枷锁,将长期捆绑这些新生国家的经济命脉,使其财政不得不深度依赖帝国的“贷款”与“援助”。
柏凌岳对下方的骚动恍若未闻,他加重了语气,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最为关键者,为确保此片广袤土地不再成为威胁欧亚和平之策源地,亦为保障诸国免受外敌侵扰与内部动荡之祸,所有签署本和约之国家,皆须接受中华帝国之永久保护。帝国将在各国有权驻扎必要之军队,控制关键要塞、交通枢纽及战略资源地;各国军队规模需受严格限制,不得拥有重炮、战车、空军及大型舰艇;其外交事务,重大决策须与帝国协商一致,不得与任何帝国认定之敌对势力缔结盟约。此非奴役,乃帝国作为东方秩序之基石、和平之保障,所应承担之崇高责任,亦是给予诸国在帝国强大羽翼庇护下,得以休养生息、走向繁荣稳定之唯一机会!”
条款之严苛,条件之绝对,毫无悬念。虽有代表面露难色,在席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在帝国绝对武力和既成事实面前,在克里姆林宫外帝国陆军明晃晃的刺刀和战车履带痕迹前,无人敢公开反对一个字。
随后,便是由帝国外务部官员主导的、逐条审议条约细则的过程,这更像是一场帝国单方面宣布规则、各方只能被动点头接受的仪式。帝国的外交官和法律专家们语气冷峻,解释着每一条款的“必要性”与“合理性”,不容任何置疑与修改。
十月十八日,和约签署仪式在莫斯科红场隆重举行。
在庄严的帝国礼乐和震彻云霄的二十一响礼炮声中,武王柏凌岳代表中华帝国皇帝陛下,首先在用帝国特制绢帛制成的和约文本上,签下了自己遒劲有力的名字,并加盖了象征着帝国武王权威的金印。
随后,十位新生国家的代表,按照帝国礼官安排的顺序,依次步履沉重地上前,用略显颤抖的手,在指定的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有的还使用了刚刚匆忙刻制、墨迹似乎都未干的“国家”印章。每一次签名,都伴随着红场上数万帝国士兵震天动地的“帝国万岁!陛下万岁!”的欢呼声,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回荡在莫斯科古老建筑之间,也重重地冲击着每一位代表和少数被允许观礼的“合作者”的心灵。
当最后一位代表放下那支仿佛重若千钧的笔,柏凌岳缓缓站起身,走到临时搭建的观礼台前,面向广场上肃立如林的军队和远处被严格限制区域的莫斯科民众(主要是经过精心筛选的、面露茫然或讨好之色的面孔),发表了简短的讲话:“自今日起,战争结束,和平降临!帝国将与诸友邦,携手共进,在这片广袤而富饶的北疆土地上,开创一个属于所有民族的、繁荣、稳定、服从于帝国秩序的新时代!一个旧的、充满压迫与无序扩张的帝国时代,彻底结束了!一个由中华帝国主导的、全新的东欧秩序,已然诞生!”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红场的每一个角落,也通过帝国架设的无线电波,瞬间传向帝国本土、传向新京深宫、传向太平洋舰队、传向伊斯坦布尔前线,也传向了柏林、维也纳和华盛顿。
仪式结束后,代表们被帝国礼官依序引领离去,偌大的红场逐渐恢复空旷,只剩下负责警戒的帝国士兵和依旧飘扬的赤龙旗。柏凌岳却挥手屏退了左右随从,独自一人留在了广场中央。
雪花落在他的肩头,染白了他的帽檐,但他浑然未觉。此刻,他的心中并无太多庆典的喜悦,反而充满了沉重如山的思虑与前瞻性的隐忧。地图可以被强权分割,条约可以被武力签署,但民族之隔阂、历史之积怨,乃至潜伏在冻土之下的反抗火种,绝非一纸和约就能彻底平息。
沙俄帝国,确实被彻底肢解了,但一个新的、更加复杂、需要帝国长期投入巨大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资源来精心经营、时刻防范的东欧格局,才刚刚开始铺开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