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晨语惊破醉中言,演武场里试新招(1/2)
话说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东方天际才泛起一抹鱼肚白,像一块巨大的羊脂玉被染上了淡淡的粉。
花果山的薄雾还未散尽,像一层牛乳般的轻纱笼罩着山林,连空气都带着湿漉漉的凉意,吸进肺里沁人心脾,带着草木与泥土混合的清香。孙悟空一如既往地来到水帘洞外那块被磨得光滑如镜的青石板上,石板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润,踩上去凉丝丝的,能映出他毛茸茸的影子,连脸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角还挂着点生理性的泪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露出尖尖的獠牙,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随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咔吧咔吧”响个不停,像老树枝干在风中舒展,连带着满身的猴毛都蓬松起来,活像个刚睡醒的毛球,阳光透过薄雾洒在他身上,猴毛都泛着金光。
刚想去树林里的小木屋找白衣仙子,问问玄女师父醒得如何,就见白衣仙子和玄女并肩从树林里走了过来,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细沙划过绸缎。
晨曦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给她们镀上了一层金边,连发丝都染上了暖融融的光泽,像撒了把碎金。玄女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素色襦裙,裙摆上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草,针脚细密,兰叶的脉络都清晰可见,风一吹,裙摆微动,兰草仿佛都活了过来。
长发用一根温润的木簪松松挽着,那木簪是千年桃木所制,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脸上已不见昨日的醉意,只是眉宇间还带着点未散的倦色,像蒙着一层淡淡的烟霞;白衣仙子穿着一身素白的纱衣,衣料轻得像云雾,走动时裙摆飞扬,露出里面月白色的里裙。手里端着个空了的青花瓷碗,碗沿还沾着点蜂蜜的痕迹,碗身上绘着缠枝莲纹,笔触细腻,想必是刚伺候玄女用过早饭。孙悟空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尾巴在身后不自觉地晃了晃,像根毛茸茸的鞭子,挠了挠头问道:“师父,您怎么样了?酒可醒透了?昨晚您醉得厉害,俺老孙心里一直惦记着,夜里都醒了两回,总怕您摔着,连做梦都梦见您掉沟里了,吓得俺一激灵就坐起来了。”
玄女看了他一眼,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不含一丝杂质,点了点头道:“嗯,酒已经醒了。多亏了你师姐熬的醒酒汤,不然脑袋怕是还要沉得像灌了铅,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连眼睛都睁不开。”她说话时,声音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微哑,却比昨日多了几分清明,像被晨露洗过一般。
白衣仙子在一旁笑着补充,声音像银铃般清脆,带着点笑意:“我让娘娘喝了一碗醒酒汤,是用葛花、枳椇子熬了半个时辰的,小火慢炖,把药味都熬进汤里了,还加了点槐花蜜调味,甜丝丝的正好压下药味,现在脑子已经清醒得很,刚才还跟我念叨着昨晚聚福楼的菜,说那道清蒸石斑鱼滋味不错,鱼肉嫩得像豆腐,连鱼刺都少。”
孙悟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眼睛瞪得溜圆,像两颗黑葡萄,脸上露出几分促狭的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师父,您知道吗?您可把俺老孙吓坏了。昨儿个您喝醉后就乱说胡话,一会儿攥着俺的胳膊不让走,指甲都快嵌进俺肉里了,俺那胳膊现在还疼呢,一会儿又让俺遇着危险就赶紧跑,把俺老孙吓了一跳,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呢,心里七上八下的,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玄女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耳根都悄悄红了,像抹了胭脂,连忙追问,语气都带着点不自然,结结巴巴的:“我……我说什么胡话了?醉后的浑话当不得真,你这猴子记性倒好,专记这些没用的,别往心里去,说不定是你自己编的。”
白衣仙子在一旁捂嘴轻笑道,肩膀都跟着微微颤抖,眼里满是笑意:“娘娘您忘了?您昨儿个抱着悟空的胳膊不放,手指都快嵌进他肉里了,还说‘悟空你别走,你要是敢走,看我打不打你,打断你的猴毛’呢,那模样带着点哭腔,鼻音重重的,可娇憨得很,跟平时的端庄样子判若两人,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孙悟空也跟着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生生的牙,像沾了露水的玉米粒,闪着光:“可不是嘛,师父。您说这句话时,俺老孙差点笑出声,心想师父平时那么端庄,像块冰雕似的,冷冰冰的,喝醉了竟还有这一面,倒像个闹脾气的小娃娃,瞪着眼睛,腮帮子还鼓鼓的。”
玄女脸颊微红,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朝霞,连脖颈都泛起了粉色,像上好的胭脂晕开了一般。她强作镇定地别过脸,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道:“胡话而已,当不得真。猴毛本来就是软的,细得像棉线,风一吹都能飘起来,怎么能打断?你这泼猴,故意拿我寻开心,定是你听错了,把别的话记混了,说不定是你自己做梦梦见的。”
孙悟空却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眼神里满是认真,像在说什么天大的正事:“虽然是胡话,但俺老孙有一点能确定,听得真真的,绝没记错,每个字都像钉子似的钉在俺脑子里了。”
玄女心里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她呼吸都顿了顿,眼神闪烁地问,声音都低了几分,像蚊子哼哼:“你能确定什么?”
孙悟空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师父,您说您情劫到了。昨儿个您醉得迷迷糊糊,嘴里反复念叨着这话,还说只要俺没事就好,别的都不在乎,就算天塌下来都不管。”
玄女轻咳了一声,像是被呛到了,脸更红了,连忙别过脸去,望着远处的山峦,声音有些干涩,像砂纸磨过木头:“什么意思,什么情劫到了?我早就把情丝斩断了,当年在昆仑山上修行时,就已心如止水,比万年寒冰还冷,袁守诚那老头的胡言乱语你也信?定是你听错了,把他说的话安到我头上了,他那话本就没个准头。”
孙悟空却不依不饶,像块牛皮糖黏上了,怎么甩都甩不掉:“师父,您就别藏着掖着了。酒后才能吐真言,您不知道吗?俺老孙小时候听老猴说,人喝醉了,心里藏着的话才会往外冒,那些话往往是最真的,比醒着的时候说的话靠谱多了,醒着的时候还会撒谎,喝醉了可不会。”
玄女见他较真,也没了办法,摆了摆手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像被斗败了的公鸡:“行吧,你这猴子要当真,我也没办法。多说无益,越说你越糊涂,还是说点别的吧,省得你整天胡思乱想,把好好的日子过成了猜谜。”
白衣仙子在一旁打圆场,捂嘴轻笑道,声音软软的:“娘娘,您以后也别喝那么多酒了。昨晚看您那样子醉的可不轻,走路都走不成,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东倒西歪的,全靠悟空背着,要是摔着了磕着了,那可怎么好,花果山可离不得您,您要是伤着了,猴子们都得慌了神。”
玄女听后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悔,像做错事的孩子:“我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点的,再也不贪杯了。那‘潮起金樽’后劲太足,等闲还是少碰为妙,喝的时候没觉得啥,后劲上来了,头都快炸了。”
孙悟空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像被点燃的灯笼,说道:“等俺老孙一下,有好东西给您看!”说完便转身“嗖”地一下跑了,身影像道金光,带起一阵风,吹得路边的树叶都哗哗作响,很快消失在树林里,只留下一阵风。
玄女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地问,眉头微蹙,像打了个小结:“这猴子去干嘛了?神神秘秘的,刚才还说正事,转眼就跑了,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白衣仙子摇了摇头,笑道,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我也不知道,许是想起什么要紧事了吧,这猴头向来是想到一出是一出,不过定是好事,看他那兴冲冲的样子就知道,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话音刚落,孙悟空就又跑了回来,脚下带起一阵尘土,像条黄色的小尾巴,手里多了一本厚厚的书,书页还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气息,那墨是松烟墨,带着松脂的清香,显然是刚印刷出来的那一批。封面上用楷书写着“格斗精要”四个大字,笔力遒劲,结构匀称,旁边还沾着个淡淡的黑手印,一看就是老猴印书时不小心按上的,带着点烟火气。
他晃了晃手中的书,得意地说,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像根胜利的旗帜:“师父,师姐,您看这个!昨天一天老猴们就印刷出来了一百多本,领头的老猴说,照这速度,三个月后估计能印好一万本儿,到时候全花果山的猴子都能学上格斗术了,以后遇到妖精,不用俺老孙动手,他们自己就能应付,一拳一个,把妖精打得哭爹喊娘!”
玄女接过书翻了翻,指尖划过光滑的纸页,那纸是上好的宣纸,细腻光滑,吸墨性极好。书页上的字迹工整清晰,一笔一划都很用心,横平竖直,像尺子量过一般,还配着简单的插图,画着招式拆解的样子,人物的动作、表情都栩栩如生,一目了然。她点了点头道:“很好,印刷得很清楚,比我想象中强多了。你回头尽量催催那老猴子,让猴子们尽可能印刷快点,早一天印好,大家就能早一天学起来,多一分本事,就多一分保障,遇到事也能多一分底气。”
孙悟空翻开书,手指点着其中一页说:“俺老孙记得看到一个人打一群人那一章了,写得可精彩了,里面说要先找弱的下手,打乱他们的阵脚,就像捅了马蜂窝,让他们自乱阵脚。师姐,您说一对多在战场上概率有多大?是不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白衣仙子想了想说,眼神里带着几分思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不说百分百,有百分之七八十是有的。战场上局势复杂,难保不会遇到被围攻的情况,有时候对方人多势众,就是想靠人多取胜,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所以这一章很重要,必须好好学,把招式练熟了,遇到事才能不慌,脑子才能转得过来。”
孙悟空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胸脯拍得“砰砰”响,像打鼓一样:“知道了,不就是设法制造混乱吗?让对方乱了阵脚,像没头的苍蝇似的,东撞西撞,然后逐个击破。这简单,俺老孙拔根毫毛吹口气,就能变出一群小猴子制造混乱,钻裤腿、挠痒痒、抢武器,保管让他们晕头转向,顾此失彼,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玄女想了想,突然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像只偷吃到糖的狐狸:“既然你说你能制造混乱,巧了,今天西方七宿和沙僧正在训练小猴子们。我对他们说,今天上午让他们与你陪练,你徒手,西方七宿和沙僧八人共同对抗你,他们手里可以拿武器,木棍铁棍都行,趁手就好,你却不能持有武器,只能徒手,法术也不能使,就用你从书上学的招式,看看你到底学了多少真本事,是不是只会说大话。”
孙悟空愣了一下,挠了挠头问,脸上带着几分不解,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为啥让他们八个?师父,您和师姐的实力也很强呀。您懂得兵法,排兵布阵,指挥起来定能让俺受益匪浅;师姐更不用说,这格斗书就是她写的,招式熟得不能再熟,闭着眼睛都能使出花来,每一招的诀窍都门儿清。你们俩要是一起上,俺才觉得更有挑战性,学得也更快,进步也更大。”
玄女解释道,语气不紧不慢,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我俩在旁边监督,确保你们切磋时不会受伤,点到为止,免得有人下手没轻没重,伤了和气,回头见面都尴尬。再说了,这次就是要练你一对多的本事,他们八人正好合适,人少了体现不出效果,练不出真本事,人多了又怕你应付不过来,伤了自尊,八个不多不少,正合适,能让你好好练练手。”
孙悟空还是有些不解,眉头皱成了个疙瘩,像块拧在一起的抹布:“可他们还要训练猴子呢,那些小猴子学得正起劲,眼睛都瞪得圆圆的,生怕漏了一点,耽误了训练可不好,回头进度跟不上,遇到事还是白搭,学了半天跟没学一样。”
玄女语气毋庸置疑地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像皇帝下旨一般:“我让他们停,他们就能停,一句话的事儿。训练什么时候都能练,不差这一时半会儿,陪你切磋的机会可不多,能让他们八个一起陪你练,是给他们机会向你讨教呢,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孙悟空笑着追问,眼里带着点促狭,像只调皮的猴子:“那他们如果不听话呢?毕竟训练也是要紧事,沙僧师弟向来最看重规矩,认死理,说不定会犟嘴呢,到时候您可别生气。”
玄女轻哼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威严,像寒冰一样,能冻伤人:“我是上古大神,论辈分,他们都得喊我祖师奶奶。他们不听我的话,就是犯了天条,罪名是顶撞上古大神,这个罪名他们可承担不起,轻则贬下凡间,受尽轮回之苦,重则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不听话,除非他们活腻了。”
孙悟空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捂着肚子说:“师父要是论身份压人,那俺老孙也能让他们停下。俺这齐天大圣的名号,在三界也是响当当的,当年大闹天宫时,打得天兵天将屁滚尿流,谁不知道俺老孙的厉害,他们多少也得给点面子,不然俺一棒子把他们的兵器都打碎了。”
玄女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带着点笑意,像冰霜初融:“我这身份压人,与你的身份压人不同。你用身份压人,无疑是靠你大圣的名号和一身本领,他们或许会忌惮你的武力,但心里未必真服,说不定暗地里还会嘀咕,说你仗着本事大欺负人;而我用的是我的地位,以及实打实的实力,从上古至今,历经多少劫难,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哪个敢不服?你让他们向东,他们可能会犹豫不决,心里盘算着该不该听,是不是有别的好处,磨磨蹭蹭的;而我让他们向东,他们就不敢往西,脚底板像抹了油似的就往东跑;我要让他们向北,他们不敢往南,头都不带动一下的。我让他们吃饭,他们就不敢放下碗筷,哪怕吃饱了也得硬塞,撑得肚子疼也得吃;我让他们睡觉,他们就不敢起床,哪怕睡不着也得躺着,眼睛瞪着天花板也得装睡,这就是差别,是岁月和实力沉淀下来的威严,不是你那点蛮力能比的。”
孙悟空摸了摸鼻子,笑着说,语气里带着几分佩服,像个被说服的学生:“那照这样说,师父的话语权可真强,俺老孙佩服,甘拜下风,以后俺就跟您混了,看谁还敢欺负俺。”
玄女摆了摆手:“行了,别扯别的了,咱们去演武场。再晚些,太阳就该晒到头顶了,热得人发慌,动一动就一身汗,黏糊糊的,切磋起来也不舒服,浑身不得劲。”
孙悟空和白衣仙子连忙点头,三人一同往演武场走去。还没走到地方,就听见演武场那边隐约传来“砰砰”的枪声,像炒豆子似的密集,此起彼伏,夹杂着猴子们的呐喊声、叫好声,还有武器碰撞的“哐当”声,显然训练正进行得热火朝天,热闹非凡,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劲头。
三人抵达演武场时,日头已爬过东边的山头,金色的光线穿过稀疏的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场地上尘土被往来的脚步搅得漫天飞扬,像扬起了一层厚厚的黄雾,呛得人忍不住要眯起眼睛。西方七宿与沙僧正分作两列,指挥着一群小猴子复习射击——举着连火铳步枪,枪身被打磨得锃亮,映出它们紧张又兴奋的小脸。它们持枪的姿势竟十分标准,枪托稳稳抵在肩窝,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死死盯着三十步外扎着的草靶,嘴里还跟着沙僧的口令念叨:“三点一线,屏息凝神……”
“砰砰砰”的枪声像炒豆子般密集响起,偶尔有子弹穿透草靶,发出“噗”的闷响,紧接着便有小猴子欢呼起来:“中了!俺打中红心啦!”那欢呼雀跃的模样,活像揣了颗糖的孩童,蹦跶着差点把枪都扔了。
就在这时,玄女清了清嗓子,那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石子,带着一股穿透一切的威严,陡然在场上炸开:“都给我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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