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伏鬼降恶（2/2）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跳梁小丑。

此刻，他脸颊蹭着冰冷的泥土，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先前的凶戾荡然无存，只剩下极致的恐慌：“不……不是的！白雪大人，你听小的狡辩……哦不解释，小的刚才是鬼迷心窍，不……小的刚才被夺舍了，不是故意要偷袭您的！”

他拼命扭动着身体，却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只能抬着布满泥土的脸，眼神里满是谄媚与哀求，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求两位大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真的知道错了，这次是真心归顺！”

他一边说，一边又想磕头，可脖颈被无形的威压锁住，连低头都做不到。

只能急得眼泪直流，絮絮叨叨地反复辩解，拼凑着漏洞百出的借口。

汪晓垂眸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威压依旧笼罩着，反而加重了几分力道。

对于王劲的狡辩与求饶，他充耳不闻，嘴角那抹淡淡的弧度里，藏着不容置喙的冷厉。

白雪站在一旁，看着王劲丑陋的嘴脸，眼底的寒意更甚。

先前还有几分犹豫，此刻已彻底冷了心。

没等王劲再说出更多谄媚的废话，汪晓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凝聚起一团漆黑的鬼气。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半句呵斥，径直一掌朝着王劲的天灵盖拍去。

“不——！”

王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中写满了绝望，体内的鬼气在这一掌的威力下瞬间崩塌，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他的鬼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连带着魂魄一起，在掌风中化为点点黑烟消散，彻底形神俱灭。

汪晓收回手掌，周身的威压也随之散去，指尖的鬼气悄然隐匿。

白雪看着空荡荡的地面，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汪晓，语气里带着几分疑问：“汪晓哥哥，你怎么把他给杀了呀？他还知道沈清沅的不少事，这下我们的线索不就断了吗？”

汪晓闻言，嘴角扬起一丝浅淡的弧度，目光扫过四周空旷的荒村，声音清冽，“他死了，还有活着的。”

话音落下，他抬眼望向荒村深处的暗影，朗声道：“都出来吧，不要藏头露尾的。”

声音顺着风飘向远方，落在那些藏匿在断壁残垣后的黑影身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原本寂静的荒村，瞬间多了几分隐秘的骚动。

骚动蔓延开来，断壁残垣的暗影里、坍塌的屋梁缝隙中、杂草疯长的沟壑间，一道道黑影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竟有密密麻麻的几百道之多。

黑黢黢一片，将汪晓和白雪身前的空地全部站满。

他们没有半分人声，只有鬼气流动时的细微嘶鸣，身形飘忽不定。

有的佝偻如枯骨，有的虚幻如烟雾，连脚步都没有实质，只是贴着地面滑行。

几百道鬼影垂首躬身，周身萦绕的黑气微微震颤，显然是被刚才那一掌灭杀王劲的威势吓得魂飞魄散，连半分鬼的暴戾都不敢显露。

汪晓负手而立，目光淡淡扫过眼前密密麻麻的鬼影，语气平静无波，：“谁是领头的？”

话音落下，鬼影队列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卷着枯草碎屑掠过地面的轻响，再无半分异动。

几百道鬼影你蹭蹭我，我蹭蹭你，虚幻的脸庞上满是迟疑与畏惧，没有一道鬼影敢先应声。

王劲形神俱灭的惨状就在眼前，他们既怕站出来被眼前这位问责，又怕缩在后面落得和王劲一样的下场。

纠结间，只是用虚幻的手臂互相推诿，良久都没人敢吭声。

又过了片刻，队列靠前的一道鬼影缓缓动了动。

这道鬼影比其余鬼影略高些，身形却依旧飘忽，不像其他鬼影那般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暴戾黑气。

他犹豫了许久，虚幻的手指微微蜷缩，终于鼓起勇气，缓缓抬起了枯瘦如柴的鬼手“大……大人，我……我是我。”

话音刚落，其余几百道鬼影瞬间齐齐松了口气，虚幻的身形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与他拉开一丝距离，俨然是默认了他的领头身份。

汪晓的目光落在它身上，淡淡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那鬼影连忙将虚幻的脑袋垂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声音依旧发颤，却比刚才清晰了几分：“小的……小的名叫陈苟，生前是这附近的村民，死后没能轮回，就被王劲强拉进了‘黑风巢’，平日里……平日里帮着管束这些弟兄，传传王劲的指令，算不上什么正经领头的，只是王劲一死，弟兄们没了主心骨，才……才暂且由小的撑着。”

他说着，虚幻的肩膀微微发抖。

显然是害怕了。

王劲那般凶戾，都没能接住对方一掌。

他不起眼的小鬼，恐怕连对方一缕劲气都扛不住。

白雪站在汪晓身侧，目光扫过眼前几百道恭顺的鬼影，声音清冽：“王劲残害生灵、吸食人魂，死不足惜。你们既然归在他麾下，想必也沾过血腥，但眼下暂不追究，只要你们老实配合，或许我们心情愉悦了，会放过你们。”

陈苟闻言，连忙点头，虚幻的脑袋点得快要散架，“是是是！圣女大人仁慈！小的们一定知无不言！绝不敢有半句隐瞒！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小的们哪怕是拼尽残魂，也一定如实禀报！”

其余几百道鬼影也纷纷附和，发出细碎的嘶鸣。

一个个愈发恭顺，连虚幻的头颅都不敢抬一下，生怕惹得眼前二人动怒。

汪晓抬眼，目光扫过一众鬼影，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我问你们，沈清沅最近可有异动？她所执掌的阴域，要怎样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