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蛇鬼（中）（1/2）

“上回说到，赵四院墙惊现诡异蛇影，宿醉初醒，疑是眼花。然则，杀孽既种，怨气已生，这蛇鬼索命，岂是轻易能躲过的？今日便看那墙上游魂，如何步步紧逼，蚀骨钻心。”

自那日清晨见过墙上蛇影，赵四心中便落下了一根刺。他虽在人前依旧强装镇定，吹嘘自己胆气壮，不惧什么蛇鬼，但独处时，却难免有些疑神疑鬼。那院墙，他再不敢细看，总觉得那些土坯缝隙里，随时会再浮出那些扭曲蠕动的影子。

然而，怪事却并未因他的回避而停止。

先是家中开始不得安宁。夜里，赵四常被一种极细微、却又无处不在的“沙沙”声惊醒，那声音像是无数鳞片在摩擦地面，又像是有什么细长的东西，正贴着墙根、床脚缓缓游走。他猛地起身点灯，四下查看，却总是空无一物，唯有那声音，在他点亮灯火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接着，他发现自己晾晒在院中的那些蛇皮，似乎有些异样。原本干瘪僵硬的蛇皮，触手竟变得有些湿润、柔韧，仿佛重新拥有了活性。尤其是一条他最为得意、完整剥下的金环蛇皮，那空洞的眼眶处，竟隐隐渗出些许暗红色的、粘稠的液滴，散发着与他院中那口大锅相似的腥甜之气，却更加浓郁、更加令人作呕。

赵四心中发毛，想要将这些蛇皮尽数烧掉，却又有些不舍——这些都是他“战利品”的证明。他只能强忍着不适，将它们胡乱塞进一个破麻袋，扔进了柴房角落。

但这并不能阻止厄运的临近。

一日，赵四从镇上酒肆归来，已是微醺。推开院门，月光下，他赫然看见自己那口终日熬煮蛇羹的黑铁锅旁，盘踞着一条模糊的、水桶粗细的巨蛇黑影！那黑影并非实体，却凝实如墨，三角形的头颅高昂，分叉的蛇信吞吐不定，一双竖瞳闪烁着惨绿的幽光，正死死地盯着他！

赵四吓得魂飞魄散，酒意瞬间化作冷汗涌出！他怪叫一声，抄起门边的顶门杠，朝着那黑影猛砸过去！

木杠穿过黑影，砸在铁锅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火星四溅。而那巨蛇黑影，只是微微波动了一下，依旧盘踞原地，那双惨绿的眸子，嘲讽似的看着他。

赵四肝胆俱裂，连滚爬爬逃进屋内，死死闩上门，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浑身抖得如同筛糠。那一夜，他再未敢合眼，耳边始终萦绕着那“沙沙”的游走声，以及一种极低沉的、如同无数蛇类同时嘶鸣的杂音。

第二天，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左臂内侧，不知何时，生出了一片细密的、冰凉滑腻的暗青色鳞片状纹路！那纹路与蛇鳞一般无二，触摸之下，竟隐隐有种活物的搏动感！他试图用水洗，用布擦，甚至用指甲去抠，那鳞纹却如同长在了皮肉里，纹丝不动，反而因为他的抓挠，传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麻痒与刺痛。

“蛇鳞！是蛇鳞！”赵四终于彻底慌了神。他想起秦老丈的话，想起那些被他剥皮抽筋、开膛破肚的蛇，一股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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