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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秦明序,我成年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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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中厅,迈过水榭,一道屏风遮挡视线,秦汀白越走越快,突听前面的佣人爆发出极惊吓的尖叫。她心咯噔一声,快步奔下阶梯。

秦明序满身是血,握着刀捅进秦知节身体里,和他一起倒在了血泊中。

秦伯钧当晚回来,第一回在人前叹了口气,抬了抬手指,让秦汀白去处理。

她的私人飞机时隔三年终于派上用场,打了通电话连夜盖上护照,把浑身发热处在晕厥状态中的秦明序送走,对外消息瞒得密密实实,只说出国进修。

秦知节更干脆,精神出了问题,不得已送去银水疗养所——一家表面治疗中心实则关了很多重要人物、包括涉事官员在内的高级精神病院。人,和无数隐秘一般无二,进去了,基本再难出来。秦汀白把秦知节送进去,两天内打点好一切,回来向秦伯钧汇报。秦伯钧看了她几秒,半阖着眼,还是默许了。

儿女债,还不上,就是理所应当的报应。秦知节该受着。

*

又过了两月有余,初夏。岚城的空气温温软软热热,太阳一出来,柏油马路被鞋跟踩得下陷,再加上出汗粘腻的体感,空气并不爽快。

又是一年毕业季,酸涩闷潮的别离到处都在发生,但和戚礼无关。她迈入高三,早已准备好冲刺。

夏日很美,她一刻不停地念书写字。她有了清晰的理想,想被文学终身监禁。戚礼从未停止脚步,她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秋、冬。集体穿上统一服装的那天,是岚高的百日誓师。

戚礼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她步伐稳静地走上台,立在话筒前,望着台下众多同级,有人不在这里,有人还在这里。

这一年,她因为他们笑过哭过,表露真实的情绪代表接纳,此时,他们都在看她,目光友好而专注。

无数次执拗的抵触终于随上一季的雪花融化,她真正融入了这个集体,又要面临分别。

像一出圆满剧集中的泪点,戚礼微微笑着,喉头轻动,咽下酸涩,说:“我是戚礼。”

她提前用一节课间写了稿,四五百字。前方架着摄像机,这段视频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在校史楼前循环播放,戚礼写得中规中矩,有关努力和坚持。

讲完了,戚礼看到台下有人在哭,抹着眼泪,刘海油耷耷在额前。因为熬夜学习又在乎形象所以贴着痘痘贴,她并不知道自己很美,只知道她很累。

戚礼顿了一秒,继续说:“走到这里,不要回头看,前方有巨人等待我们征服,必须征服,因为那是你唯一能定义的未来。一切向内,专注自己,不困于无风之地。相信你所努力的,终将实现。”

没人比戚礼更有资格说这番话。

“我在这里,祝大家蟾宫折桂,早登青云。”

*

隔了不知多少个百天,戚礼去了旧媒体楼。

她听到有人说起,这栋楼要拆了,或者翻新重建,不管怎么样,岚高能让这脏兮兮的无用建筑留存这么久,已经是最大的容忍。

戚礼清楚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甚至在推开铁门之前,她做了心理准备,以为会闯入一片暴雨,以为会撞见一个满身伤痕在檐下躲雨的人。

显然什么也没有,但戚礼依然愣住了。

那顶用木棍、钢丝、塑料布建起来的遮阳棚,居然是完好的,甚至焕然一新。

木棍和钢丝换成焊接的合金,塑料布换成隔热铝瓦,从一个摇摇欲坠的遮阳棚,变成了暴风骤雨中都能屹立不倒的庇护所。

棚顶下,是一张灰扑扑的黑色折叠椅,像第一次见那样宽大,连兔毛毯都在,只不过也是灰色。过期的啤酒和旺仔牛奶,还有另一套全新的桌椅,上面散着即将风化的果皮垃圾。

谁会在旧楼花费这么多心思造一个遮风挡雨的小房子?

戚礼仿佛已经看到了秦明序拎着工具焊接,穿最方便的工字背心,一身薄汗,甩了手到角落水龙头下冲一颗苹果,坐在折叠椅上得意自己的成果,再伺机朝她索吻邀功。

她以前是最喜欢这个天台的,清净像一座孤岛。可后来她嫌路太远了,一场暴雨又冲垮了它,她就忘了自己可以用跑的,最快五分钟,就能和他在私密的小岛尽情拥抱。

越来越少,后来的后来,她就不再抱他了。

那场雨之后,小屋是什么时候建起的,她都不知道,她从没来过。以前是不想,后来想起了也刻意逃避。让他建起的小房子空了这么久。

戚礼的心在疼,因为旧楼要重建,她的小房子要拆掉了,它等了这么久,她还没有在

她舍不得,特别特别舍不得,心疼到坐在折叠椅中大哭,坚固的小岛沉默着在头顶守护。

戚礼抱着肩,哭得眼皮发肿,她想起自己为什么要来,轻轻说:“秦明序,我成年了。”

曾经她允许他在这里吻她,谁也没有遵守诺言。

桃花随风摆动,恍若掉入人间的云霞,又是一年娇美蓬勃的春。等到桃林结果之前,她将北上远行,达成夙愿,再也不见。

戚礼的泪从汹涌到平静,泪痕未干,她说:“我真的放下你了,我真的不会再来了。”

小房子在听,小房子看着她消失,她说:“我保证。”

时光飞逝,残忍如暴政,回忆像蝉蜕剥脱,再坚硬的伤疤角质,留在原地,她依然新生。

七月,戚礼已经拿到了京大的录取通知书,夙愿得偿,那一刻清风滑过心口,安宁开阔,她笑着落泪,仿佛从未失去。

她签下离校单,和景老师拥抱,送了她一束花。她经过岚高再平直不过的石板路,犹记起校报上说过,这条路直通恢弘的校门,是为了学子们一路坦途。

又经过路边人人得见的光荣榜,戚礼没看,不过她的照片和名字在最上头,好像没有谁比她更理所应当。

考完试漫长的假期戚礼立马要做的事有三个:打耳洞、考驾照,和报外教课。

她的叛逆,她的自由,还有多年应试教育下她唯一的欠缺,口语。她要一一圆满达成。

打完耳洞那天傍晚,她非常有仪式感地去吃了一家不便宜的日料。

最近要忌口,即使早有丰富经验的江因在电话里大大咧咧给她重复没多大事,不碰不压就行,她仍旧小心翼翼,连芥辣都少沾。

圆润白皙的耳垂略微发肿,缀着一颗小珍珠,戚礼觉得耳朵热烫烫的,但她大大方方,试着检验水平,和来自日本的大厨用英文对话,已经毫无障碍。

她还不知道oakase在未来的某一年会变得很火,她只记得那顿饭吃了很久。

直到上弦月升起,霓虹光影透过晚香玉的叶瓣,一地斑驳,晃人心神。

这家餐厅小有格调,倒尽茄汁的空铝罐在老板巧手下坠成水滴状风铃,顺风的方向哐当哐当敲击着门板。

戚礼第一次来,听不惯这种响动,对日式的热情招待也有些应对生涩,她保持笑容,用新拓展的词汇量向老板夸奖食物的美味,又顺手扶了一下离头顶很近的鹅黄色小灯。灯泡烫手,她又缩回来,同时对面镜子里的人也缩回手,和她对望。

良久,她把装饰性的银框眼镜用镜布妥帖包好,放进女士包里,起身,对店员殷勤的鞠躬淡淡点头,即使这一餐不合胃口,也和老板道谢,走出店门。

她喝了点清酒,等代驾的同时立在门口接起一个电话,身姿卓然清冷,将范思哲去年成衣系列的女士西装穿出了新模样。她那股劲儿,穿不出过季的东西,往那一站,就是独属于戚礼的潮流。

她接了个新项目,最近在磨大纲,型还没出多少,资方先按捺不住了,频频指手画脚。戚礼晚风中微醺,听制片说起各方要求,轻轻笑了:“干脆让他们打一架好了,出个最终方案给我。”

制片笑骂她:“倒反天罡。”

制片说:“你也歇够了吧,明天来公司开会。”

戚礼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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