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现在的他也不会为了她放弃一切(1/2)
三小时前,北京。
从学校侧门出来,路灯揉碎了洒在路上。一群衣着不菲成熟精致的人们,笑笑走走,模样竟然青春少艾,学孩子们牵手压马路。
细雨扑面,空气沁凉潮湿,时节正好。楚闻一牵头,群里一招呼,那几届来了的都响应。陆陆续续从学校出来,找个宽敞酒吧,赶他们成年人的第二场。
很快有人送戚礼花,是玫瑰。她早忘了那个玩笑话,看向楚闻一,他朝她挤眼睛。
和毕业生的派对像过家家,这才是老学长学姐们的联谊,褪去了学生时期的生涩,步入社会的人没有多余时间可浪费,直白且大胆地直击结果。已经有人开始跳舞,眼神拉丝,做着成年人的游戏。
深夜,酒吧小院有伸展上二楼的玉兰树,花朵乳白,枝叶自由,令人出神。戚礼正和当初的舍友轻松聊着天,有男士上前,给了她们一人一支花。
舍友见是谁,嗔他一眼,笑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可不要,又不是给我的。”然后把那支花放到戚礼手中。
戚礼看着那男人的脸一愣,他当年喜欢她?
像这样的场景还发生了很多次,一定是楚闻一背后怂恿了,所以很多人当年没说出来的情意,都在今晚借着酒吐露。
戚礼收到了很多玫瑰,直到她待的那个角落都有些放不下。
舍友拱她的肩膀,捂着嘴说:“别傻着了,挑一个给信号啊。”
“怎么有这么多啊?”她蹙眉,一开始是一支一支,后来见她收了就定了花束送她,都堆挤在一起,十分壮观,也令她充满压力。
舍友打趣:“你不知道你当年多大的魅力是吧?今天好多人都是冲你来的,信不信我只要从你身边一离开,立马就有人过来搭讪。”
所有人都知道戚礼好相处,但她的优绩和容貌让别人无法轻易去追,多少带了仰望的心理。男人都喜欢征服,年轻气盛时有关她的赌注花样百出悄然上演,但没人敢捅到戚礼面前去。
那是一种亵渎。
她浅透的眸子,没锋芒也没情绪,好相处也有距离,她对谁都一样好,也就没什么意义。
她要的正是这种无意义。
得是多有勇气的人,才能抓得住戚礼。年轻时稍有犹豫便罢了,不想老了再抱憾终生。
舍友被人邀请走跳舞了,只剩戚礼站在拱窗边。今晚到这的人都心知肚明目的,偏偏戚礼还在犹豫不定。
她看向那堆花束。
目测最多的是99朵,颜色各异,各有其娇艳,没有一个大过秦明序送她的任何一束,漂亮也不如他手绘的那些。
多可怕,戚礼开始用物质审视和衡量,那个恶劣的始作俑者,成功地滋养了她的欲望。
不出一分钟就有人走过来,给她递上一杯气泡酒。西装妥帖得体,笑容儒雅温和,是戚礼最喜欢的那种温柔精英。
她放下顾虑,与之交谈,从期货聊到形而上,十分投机。期间侍应生从她那侧经过,男人适时伸手护了她一下,力度轻柔,等她站稳,立马松开,笑着抱歉,绅士又风度翩翩。
她的目光落在刚刚接触的小臂皮肤,那力度和一只羽毛落上去差不多,男人又英俊帅气,符合择偶观的人,本该令她十分心动。
戚礼看向他的臂膀,是脱衣有肉的类型,但不够挺括,没有能把衬衫隆起的力量,更不可能有把她牢牢锁在怀里的力度。
她在不合时宜无可救药地怀念一种粗暴,这认知令她心口有什么碎掉了,好像是坚守的原则,她一直在用这些反复说服自己,她应该选择什么样的男人。
她推掉所有来人的攀谈,在角落,孤零零的满心杂乱。
过了会儿,戚礼悄无声息离开了这方欢场,顺着大学时走过无数次的胡同,曲曲折折到一家挂着木牌的酒吧门口。
巷子深。
这里面有一位很幽默的老板,有她的记忆和青春。
她推门进去,沿着细细走廊,破开洞天之时,她心头涌上一丝熟悉。秦明序的酒吧,入口也是相同的格局。只不过他的酒吧比这家奢华多了,灯光都是立体炫彩的。
她闭了闭眼,不让自己再去想他,整理心情抬脚走向吧台。
未到深夜,此刻人不多,调酒的正是老板。他擦着玻璃杯,抬头一看来人,顿了下神,眼睛倏地亮起来,一字一顿点着她叫出名字:“戚礼!”
戚礼笑着和他击了下掌,“好久不见啊老板。”
老板高兴地问:“你回北京了,是工作还是?”
“回校,同学聚一聚。”
“噢,”老板拉着长音,笑了两声,“喝什么?”
戚礼记得自己为什么来,笑答:“杰克玫瑰。”
“等着。”
戚礼等酒期间,起身在酒吧内转着看了看,墙上的藤编帘子、年轻的照片,一层又一层覆盖着,无数人密密麻麻的青春,一直没变过。
她有些说不出的感动,回到吧台,老板已经把酒调好,同时配了一小盘炸海苔。这是巷子深的特色,酒要配着炸物喝。
戚礼喝下一口,迎着老板期待的目光,笑着肯定:“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好喝。”
老板畅快地笑。
他们聊了几句天,老板的记忆也随着戚礼的音色渐渐复苏,他盯着她忽然低头笑起来。戚礼默了两秒,“笑什么?”
老板撑着吧台摆摆手,笑够了才问:“你找对象了没有?”
戚礼一顿:“问这干吗?”
老板扶着脑门思考了下,往左边走两个位置,点点那个空座位,说:“就这,就这你当时坐的。”
戚礼深吸一口气,抬手试图阻止。老板已经继续说下去:“喝醉了说你要找对象,哭的那叫一个惨啊,跟你一起那个女生拉都拉不住。”
戚礼:“……”
老板忍俊不禁:“你还记得当晚加了多少个微信吗?”
戚礼:“我第二天都删了。”
“删它干嘛,你要是不删,跟他们聊起来没准现在都结婚了。”
戚礼双手合十求放过。老板哈哈大笑。
她其实不太能笑得出来,但老板的强感染性让她也无奈地失笑。
她不愿意回想那些事,大学期间为数不多的黑历史,该湮灭在时间里。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酸胀的难过。
戚礼的目光落到酒柜侧面的照片墙上,那里挂着星星灯,点亮了很多人相依偎的笑脸。她转移话题般问起:“你这里的照片一直不取下来吗?”
老板扭头看一眼,说:“对,没取过,都是来这的人自己挂,掉过两次我换了金属夹子,更结实了。”
戚礼眼睛一转,“那是不是我的照片还在这上面?”
老板:“欸,你还别说。”他想起来了,往那边走了几步,试图找出来。
这区域有装饰墙,所以很多人喜欢把照片挂在这,已经叠了好几层。老板直接掀开几张,一点点找。戚礼说:“记性这么好,还记得我照片在哪?”她都不记得了。
老板特别自信,回头看她一眼,“别人我不敢说,你的照片我还真记得,就在这块儿。”
戚礼笑,喝了一大口酒,起身过去和他一起找。
她找得认真,老板更认真,但那面墙快翻到最后一层了都没有。老板不信邪了,嘟囔着:“我记得,是在这的啊……”
戚礼翻得手酸,先一步停下来,笑着宽慰说,算啦。
老板不甘心地直起身,说:“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没有呢!”
他回到吧台,还在絮叨:“就是在靠右的位置,当时多少男生问你身份呐,我怎么可能忘!”
戚礼猜测应该是掉了,她有点可惜,那张照片的光影拍得可好了,亮色的她在昏暗的背景下尤为鲜明漂亮,举起酒杯朝镜头k的一张抓拍,笑得坦然自信、落落大方。
不过时间无情,很多东西就是找不回来的,她释然的也很快。
老板喝口水,说:“我记得当时还有男生花钱想买你那张照片,掏出一把现金,还有钢镚儿和法郎,好家伙,吓我一跳。”
戚礼闻所未闻:“啊?”
老板一抬手,深藏功与名地说:“不过我没卖啊,那男生看着不像好人,我怕他盯上你就把照片撤下了两天。”
戚礼松了口气。
老板又瞥向照片墙,遗憾的啧了声:“怎么就没了呢。”
说起没了,戚礼问:“我从北航那边过来,路口那家酒吧,怎么关门了呢?”
那家老板央美毕业的,主业是个画家,却酷爱琢磨酒。戚礼爱喝的那杯减酸的玛格丽特,就是他家的,她喜欢那家酒吧富有艺术气息的装潢,经常点上一杯酒在桌子上赶作业。她还在微博发过照片,大众点评了五颗星。今天刻意走这条路就是为了再去碰一次,却只看到了发灰的门头。
老板忽然沉静地看她一眼,声音低下来,缓缓说:“22年的时候,他太太得了白血病,没找到配型,人没了,转年儿子又出了车祸,剩他一个,就走了。”
戚礼怔在那里,杯壁的冰凉刺着她的指腹,安静的难过突如其来,命运在这里也要叹一声人世无常。
她说不出话,喝尽杯中最后一滴,又点了一杯金汤力。
丢失的照片,曾经在这里心碎的晚上,和再也无法出现在生命中的人,让她有点想醉一场。
就在这时,宋相宜拨来电话。她调整心情,接起。
这丫头一反常态,每个字都紧绷,戚礼要是听不出来才见鬼了。
秦明序裹着怒火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迷茫了,心的声音提醒她该给他一个机会。
这次他说他愿意。
*
付帆把人从酒吧的后门拉走。
bitterSur的后门是一条小巷,寂静祥和,洒着昏暗斑驳的灯,和前门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
后厨的小门通在这儿,巷子里还能闻到咖喱的香味。宋相宜晚上只喝了酒,胃部轻微咕噜了一下,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悄悄瞥一眼他的后脑勺。
付帆没听见,刚出来就松了手,自然摸到裤兜,捏出烟盒,看看她,没抽,反而笑了,“怕不怕?”
宋相宜心脏跳得特别快,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头发上的坠子叮叮响。
这么晚了,昏暗的小巷,四下无人,孤男寡女,她心还真大。付帆觉得这姑娘真有点傻。
他问:“介意我抽根烟吗?”
小姑娘赶紧摇头:“不介意。”他做什么她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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