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漩涡（2/2）

“开。”

平平无奇的一个字。

嗡——！

整个溪面，仿佛被投入石子的镜湖，剧烈地荡漾起来。清澈的溪水倒影骤然扭曲、旋转，中心处的水流无声无息地向内坍缩，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缓缓旋转的漆黑漩涡。

漩涡边缘并非水流，而是破碎的空间碎片，折射出扭曲变形的景象，有燃烧的山川、有倒悬的枯骨之城、有无尽翻腾的黑暗迷雾，仅仅是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神魂欲裂。

更诡异的是，漩涡的中心，并非完全的黑暗。在那极致的幽深之处，一点微弱、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古老与混乱气息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沉睡巨兽的眼眸，时隐时现。

一股阴冷、混乱、充满无尽恶意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寒风，从漩涡中席卷而出，渡口内精纯的风元水汽瞬间被污染，温度骤降，竹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镇狱”在萧见白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剑身微微震颤，仿佛在恐惧，又仿佛在兴奋。他体内的混沌魔煞更是如同被唤醒的凶兽，开始不安分地躁动。

“通道…只存…一炷香。”无相的声音在漩涡的呼啸声中依旧清晰，“以意志…锁定…那‘归源’之点…踏入…便无回头路。”

他指向漩涡深处那点微弱的暗红光芒，那便是“镇狱”诞生之地，封印的核心，“归源炼煞”的所在。

弥仞深吸一口气，识海中净源蓝光大放，强行驱散那侵入神魂的混乱寒意，护住自身心台清明。她看了一眼身旁脸色发白却强自支撑的不嗔，又看向手持“镇狱”且眼神锐利如剑的萧见白。

萧见白感受到弥仞的目光，侧头与她对视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猛地一咬牙，体内剑心催动到极致，强行压下魔煞的躁动，将全部意志死死锁定旋涡深处那点暗红。

“走！”他低喝一声，不再犹豫，纵身一跃，如同一道决绝的流星，义无反顾地投向那吞噬一切的漆黑漩涡。

“等等小僧！”不嗔叫一声，闭着眼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跟着跳了下去。

弥仞最后看了一眼岸上面容枯槁的孙大夫和超然物外的无相，净源之力包裹全身，眼神坚定如磐石。

“孙老保重！前辈…告辞！”

话音未落，她身影如风，紧随其后，没入那破碎扭曲的空间漩涡之中。

三人的身影瞬间被翻涌的黑暗和混乱的光影吞没。

漩涡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岸上，孙大夫佝偻的身影在阴风中显得愈发渺小孤寂。

无相立于水波之上，空无的目光凝视着漩涡深处，那点暗红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着闯入者的决绝。

溪水呜咽，竹影凋零。雾隐渡的庇护已成过往，真正的生死试炼，才刚刚在那幽冥的入口，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