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夕阳下的轮廓（2/2）

终于，他放下了画笔。

油画完成了。

林暮向后退了半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仔细打量着这幅画。画布上的废弃工厂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悲壮而苍凉的美感。橘红色的天光透过厂房的破洞洒下来，照亮了锈蚀的钢铁和堆积的废料，那些冰冷的物体仿佛有了温度和生命。而在画面右下角的阴影里，那个小小的人影静静地站着，背对着夕阳，与巨大的厂房融为一体，却又像是这片死寂风景里唯一的活物。

林暮的心脏轻轻跳了一下。

他知道，这个角落的人影，是这幅画的灵魂。没有他，这幅画只是铁北衰败的冰冷记录；有了他，这幅画才有了温度，有了故事，有了在绝望中挣扎的微弱希望。

他想起了江川。想起了他扔给自己馒头时别扭的侧脸，想起了他握着扳手时坚定的眼神，想起了他被自己抓住胳膊时微微的僵硬，想起了他送自己到家属院门口时沉默的背影。

这些细碎的片段，像颜料一样，被他悄悄调和在一起，涂抹在了画布上那个模糊的人影里。

林暮伸出手，轻轻触碰画布上那个人影的轮廓。指尖传来画布粗糙的质感，还有颜料未干的微凉。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也许，明天可以把画拿到维修铺去，给江川看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暮的脸就微微发烫。他赶紧低下头，心脏砰砰直跳，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江川会怎么说？

他大概会嗤笑一声，说“画这破工厂有什么意思”，或者“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然后继续埋头修他的自行车。

林暮想象着江川的反应，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笑完之后，心里又有点失落。他知道江川不是那种会说漂亮话的人，甚至可能根本看不懂他画里的意思。

但他还是想让江川看看。

想让他看看，在他眼里，铁北是什么样子的。

想让他看看，那个在他看来冰冷坚硬的世界里，其实藏着这样温暖的光。

想让他看看，那个角落里的人影，其实是他在铁北唯一的依靠和希望。

窗外的风更大了，吹得玻璃嗡嗡作响。林暮把画小心地靠墙放好，然后蜷缩在床上，盖上薄薄的被子。房间里很冷，但他的心里却暖烘烘的，像是揣着一个小小的太阳。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画布上的画面——巨大的废弃厂房，橘红色的夕阳，还有那个角落里的模糊人影。

画面主体是巨大的废弃厂房，在夕阳余晖下呈现出一种苍凉的美感，角落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身形酷似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