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夜校园8（2/2）

“别说了！！！”李振邦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哑的狂吼，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疯狂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扭曲，涕泪横流，彻底崩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病了！我……我那晚……我在和教育局领导吃饭……我手机关了静音……我后来看到了……可我……我以为他只是找借口！我……我没回……我没……”

他语无伦次，十年的愧疚、恐惧和自欺欺人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将他淹没。他瘫倒在地，蜷缩着，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呜咽和嚎哭。他手指上的胶布彻底散开，露出底下因为长期神经质抠挠而红肿破皮、甚至隐隐渗血的指甲。

真相大白。

没有什么神秘的邪祟，只有一个被忽视、被误解、在高烧和绝望中失足殒命的少年。而他的死亡，源于一场本可以避免的、源于严苛和疏忽的悲剧。

他那徘徊不去的执念，也并非要索命，或许……仅仅只是想得到一个回答，一个当年未曾等来的回应。

就在这时——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阴沉的天幕，紧随其后的炸雷震得整栋楼仿佛都在颤抖。

办公室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停电了。

窗外暴雨滂沱，哗啦啦的雨声瞬间充斥世界。

而在这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和雷鸣雨声的间隙——

“咚…”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敲击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穿透雨幕，精准地落入办公室内两个男人的耳中。

那声音里，似乎已经没有了怨毒，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悲伤。

李振邦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头，脸上泪水纵横，惊恐万状地望向门口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那个在暴雨中依旧徘徊的孤独身影。

陈父也听到了，他僵立在黑暗中，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他佝偻下腰，发出压抑至极的、痛苦的抽泣。

第二天，李振邦没有出现在学校。他向教育局递交了长长的辞职信和情况说明，然后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有人说他回了老家，有人说他病了，住进了疗养院。

而那座旧教学楼，在暴雨过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空气里那种粘稠的阴冷感开始慢慢消散。

那诡异的敲击声，再也没有响起过。

那把挂在404门上的崭新黄铜锁，在一个清晨被巡楼的保安发现，锈迹斑斑，仿佛已经在风雨中悬挂了数十年之久，轻轻一碰，锁鼻就“咔哒”一声断裂开来，掉在地上，摔成了几块锈蚀的碎片。

门，悄然开了一条缝隙。

里面只有积年的灰尘，和一片仿佛终于得以安眠的沉寂。

只有那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被陈父默默带走。没人知道它最终去了哪里。

也许，那个等了十年点名和回答的少年，终于等到他想要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