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索命石兽1（2/2）

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神经上。十年来的刻意遗忘瞬间粉碎，那个仓促裹上的红布包，那个被我塞入石兽口中的“土坷垃”，原来藏着如此恶毒的因果。冰冷的恐惧像无数细针，扎透了我的四肢百骸。

挂了电话，我把自己蜷缩在客厅沙发最角落，裹紧毯子，眼睛死死盯着卧室门的方向。夜，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规律得令人心慌。

“嗒……”

“嗒……”

声音不对。

不是挂钟。更慢，更沉，带着某种黏腻的湿气。

是从卧室里传来的。

我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呼吸停滞。冷汗瞬间浸透睡衣。

“嗒……”

又是一声。

然后，卧室的门把手，在我眼前，极其缓慢地，转动了。

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浓郁的、带着河底淤泥腥气的阴冷寒意，先于一切，从门缝里汹涌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客厅。

一个黑影，轮廓在黑暗中凝聚。

先是那只扭曲的独角，接着是模糊而狰狞的头颅，然后是沉重、石质的身躯。它比梦中更加具体，更加真实。青黑色的表面布满湿滑的黏液，不断滴落在地板上，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嗒……嗒……”声。

它一步，一步，挪了出来。庞大的身躯挤过门框，地面微微震动。

没有眼睛，只有两个深邃的空洞。但我知道，它在“看”我。

它停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那股混合着腐朽、腥臭和绝望的气味几乎让我窒息。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咧开的石嘴翕动着，摩擦出如同砂石碾磨的声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砸在我的灵魂上：

“期……限……到……了……”

我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

它顿了顿，似乎在品尝我的恐惧，石质的嘴角那诡异的弧度更加明显。

“要么……找回……当年的……红布包……”

“……要么……用你的命……来抵。”

最后一个字落下，它那庞大的、湿冷的身躯，如同融入阴影般，开始在我眼前缓缓变淡，最终彻底消失。

只留下地板上那一串清晰的、湿漉漉的兽爪印，从卧室门口，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

以及，那萦绕不散、深入骨髓的阴冷，和那句在耳边反复回响的、最终的审判。

客厅里死寂一片。

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灰白。

但我知道，我的黑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