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芥末坊的初体验（2/2）
＞风声在呢喃
＞不如好好吃一顿饭
＞管它未来会怎样”
“小狗在叫，树叶会笑……”这句充满童趣和灵性的歌词一出，台下好几个刚才还绷着脸装深沉的家伙，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咧，有人甚至跟着节奏，脑袋一点一点，像在数“小狗叫了几声”。
第二段主歌，苏苏的吉他织出更花哨的旋律线，姜姜的键盘也加入了温暖的弦乐当背景板。陈静唱得更投入了，那份歌里藏着的、对平凡日子小确幸的稀罕劲儿和豁达劲儿，透过她清亮的嗓子，明明白白递到每个人耳朵里：
＞“没什么大愿望
＞大概也就想这样
＞平平淡淡
＞陪着你浪费时光”
唱到“陪着你浪费时光”时，那份温柔的陪伴感，让台下几个糙汉子眼神都软和了，偷偷瞄了眼身边的女伴（或者哥们儿？）。
最后一遍副歌，情感跟坐火箭似的往上窜，温暖里裹着释然和力量：
＞“日子晴朗抬头仰望
＞总有星子落在你手上
＞别慌张别迷茫
＞幸福啊不过就是
＞小美满……”
尾奏在姜姜清泉般的钢琴和苏苏悠扬的吉他声中，像退潮的海水，缓缓淡去。文文的鼓刷在镲片上轻轻带过最后一丝涟漪，如同风吹散了最后一片云彩。
一曲终了。
芥末坊里，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
不是冷场，更像是一群被天外飞仙的“清新弹”砸懵了的呆头鹅现场。刚才还唾沫横飞吹牛逼的摇滚老炮儿，张着嘴忘了合上。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酒都快洒了。点烟的，烟头快烧到手了都没发觉。连背景音乐都识趣地闭了嘴。
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全聚焦在台上那四个姑娘身上，绷着小骄傲的表情。
几秒钟后，死寂被一声炸雷般的喝彩打破：
“好！！！”
不知道哪个肺活量惊人的哥们儿吼的，声震屋瓦。
“牛逼！这歌！绝了！”
“再来一遍！”
叫好声、口哨声、此起彼伏的“牛逼”、“再来一个”，瞬间淹没了小小的酒吧。连角落里那位高冷窦大佬，帽檐下的嘴角似乎都极其吝啬地向上弯了那么0.1毫米，还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小柯站在人群中，看着被掌声淹没的陈静，脸上露出老父亲般的欣慰笑容。郑钧和许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捡到宝了”的惊艳。
陈静站在台上，听着山呼海啸般的掌声，看着台下那些平日里用鼻孔看人的大佬们此刻毫不掩饰的欣赏（甚至还有点懵逼？），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演出都让人兴奋。
刚一下台，呼啦一下就被热情的人潮包围了。
“静姐！这歌太棒了！谁写的？念一？何方神圣啊？”一个唱片公司模样的眼镜男挤过来，眼神热切。
“陈静，这编曲绝了！清新又不寡淡，有想法！”一个玩爵士的乐手竖起大拇指。
“歌词写得真好！小狗在叫树叶会笑…太有画面感了！”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激动得脸通红。
当然，有捧的就有找茬的，音乐圈从来不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懂王。
几个重金属打扮的哥们儿聚在吧台边，嗓门贼大：
“歌是不错，可这配器也太单薄了吧？就吉他键盘鼓？层次呢？力量呢？跟咱这电吉他失真、双踩鼓比起来，小儿科！”（旁边有人小声嘀咕：“人家要的是清新，不是拆楼…”）
另一个摸着喉结，试图模仿：“‘没什么大愿望’那个‘望’字…升A4的头声转换？啧，弱混处理是还行，但不够劲儿啊！摇滚就得胸腔共鸣，炸出来！这听着…跟哄小孩儿睡觉似的。”（旁边人翻白眼：“你行你上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而围绕在窦唯附近的那一小撮人，显然深谙“踩低捧高”的社交法则。
一个瘦高个儿，端着酒杯，故意提高音量对窦唯（虽然窦唯可能根本没在听）和张楚说：“歌儿是好听，旋律抓耳。但这内核…‘自己哄好自己’？‘小美满’？格局还是小了点儿啊。咱摇滚乐，那得是批判！是呐喊！是灵魂的深度剖析！这甜滋滋的…啧，差点意思。”（他旁边的人立刻附和：“就是就是，少了点血气！”）
另一个穿着板正西装，像从隔壁商务谈判桌溜过来的老炮儿，摸着下巴点评：“嗯，比现在市面上那些甜腻的歌高级不少，编的也挺完善。不过嘛…总感觉缺点什么？对，缺了点棱角！缺了点让人心头一紧、虎躯一震的东西！太平了，不够‘烈’！”
禾子那边已经跟“星期三”的姑娘们笑作一团：“听见没？嫌不够‘烈’？下回咱给他们整首《大悲咒》重金属版，够不够烈？保准震得他们灵魂出窍！”
陈静一边应付着热情的询问（“念一老师是南方人吗？”“这歌打算发单曲吗？”），一边听着四面八方飘来的或褒或贬的议论，心里的小人儿在疯狂吐槽：
‘格局小？行行行，您格局大，大到能装下整个宇宙的苦大仇深是吧？’
‘缺棱角？嫌我们不够扎心？要不要我现场给您表演个胸口碎大石增加点‘血气’？’
‘哄小孩睡觉？那也比您那鬼哭狼嚎强！至少我们还能治失眠！’
她面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心里却乐开了花：管你们怎么说，《小美满》这颗小石子，可是结结实实砸进了芥末坊这口深潭里，激起的浪花够大！效果嘛……嗯，反应相当热烈，虽然品种有点杂。
她偷偷瞄了眼角落，窦仙儿那顶鸭舌帽又低了下去，恢复了“结界”状态。但陈静心里有数，刚才那0.1毫米的嘴角上扬和象征性的两下鼓掌，已经是这位大佬今晚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成了！”陈静和姐妹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今晚这京城音乐圈的第一枪，打得漂亮！至于那些挑刺的？哪有不被挑刺的，呵，就当是给这“小美满”加点背景噪音，更显珍贵！
她已经开始琢磨，回去怎么跟远在闽南的“人参精”汇报这场“半成品”掀起的风暴了。那小鬼要是知道他的“瞎编”把京城老炮儿整懵圈了，指不定又得装出一副“基操勿六”的欠揍小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