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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圣堂下的血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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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老修女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她自己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住伤口上方,同时对旁边的玛利亚厉声喝道:“快!烙铁!火烧止血!”

玛利亚早已吓傻了,闻言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从角落一个生着炭火的取暖小炉子里抽出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头!通红的铁块在空气中散发出灼人的热浪和焦糊味。

陈默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视野已经是一片模糊的猩红与黑暗交织的地狱景象。他模糊地看到一个通红灼热的物体逼近了自己的手臂,只能绝望地再次死死咬住嘴里的破毛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绷紧身体,等待着那非人的酷刑降临。

“滋啦——!!!”

一股刺鼻的、混合着皮肉焦糊的恶臭瞬间弥漫整个诊室!烙铁狠狠按在破裂的血管断端上,剧烈的灼痛超越了之前的所有痛苦,陈默的身体如同被强弓射出的箭矢,猛地向上挺直,随即又如同折断的芦苇般重重摔落在诊床上,彻底失去了意识。他的右手无力地垂落下来,从裤袋里带出了一角沾着深褐色血迹的棉布手帕——那是他之前在作坊棉纱堆里藏身时,下意识用来擦拭伤口渗血的,后来随手塞进了口袋。此刻,这块染血的手帕随着他无力的动作,悄然滑落,一半垂挂在诊床边缘,另一半沾着新鲜出炉的、冒着热气的焦糊污渍和血污,无声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诊室里只剩下烙铁接触皮肉后发出的滋滋余响、炭火盆里噼啪的微弱爆裂声,以及老修女和玛利亚粗重压抑的喘息。

“玛利亚,快!”老修女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她一边飞快地用绷带在刚刚烙焦止血的伤口上缠裹,动作依旧沉稳,一边急促下令,“立刻把他转移到后面的圣堂!从告解室那块异常刺眼的染血手帕,眉头狠狠一皱,但此刻抢救生命更为急迫。

玛利亚强忍着恐惧和生理上的不适,用力架起昏迷不醒、如同沉重布袋般的陈默。老修女腾出手帮忙,两人合力,艰难地拖拽着这个失去意识的伤员,迅速拉开诊室后墙上一块伪装成墙壁的木门板——一条狭窄、布满灰尘、仅供一人弯腰通行的密道显露出来,直通隔壁那座高耸而阴暗的法式老教堂。密道里散发出混合着霉味、蜡烛烟气和陈旧木头尘埃的独特气息。

两人刚合力将陈默沉重的身躯拖入密道深处,诊所那扇破旧的木板门就被人从外面极其粗暴地踹开了!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木屑飞溅!四个穿着黑色对襟短褂、眼神凶狠的男人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鹰钩鼻、目光阴鸷的中年人。他手里握着一张画像,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空无一人的诊室,瞬间就定格在地面上那块染着新鲜焦糊污渍和血污的手帕上!

“就是这个!”鹰钩鼻男人一个箭步上前,弯腰捡起那块触感湿润粘稠的手帕,手指捻了捻上面的血迹和可疑的焦痕,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狞笑,“温的!还有这焦糊味!没错,就是那个在德兴里挨了一枪的共匪!跑不了!”他猛地抬头,阴冷的视线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惊惶失措、还没来得及从密道入口旁完全退开遮掩的老修女和玛利亚。

“搜!”鹰钩鼻男人厉声咆哮,声音在狭小的诊所里回荡,“给我一寸寸地搜!肯定有暗门!这个老太婆和这小娘们有问题!”他身后三个如狼似虎的打手立刻散开,粗暴地掀翻药柜,砸开简陋的储物箱,用枪托猛烈敲击诊室四壁,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缝隙。

诊所通往教堂的密道入口虽然巧妙,但在如此暴力的破坏性搜查下,很快就被发现了端倪。一个特务用匕首撬开了那块伪装木板的边缘,露出了漆黑的洞口。

“头儿!在这里!有密道!”特务兴奋地叫道。

“追!”鹰钩鼻男人眼中凶光大盛,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匣子枪,第一个矮身钻了进去,“他受了重伤,跑不远!抓活的!值大价钱!”另外三个特务也相继拔出武器,鱼贯钻入那狭窄、散发着霉朽气息的黑暗通道。

脚步声在狭窄的砖石通道里急促回响,如同催命的鼓点,迅速逼近教堂方向。

冰冷的、带着霉味和蜡烛烟气混合的空气,让陈默在剧烈的眩晕和深入骨髓的剧痛中恢复了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意识。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地面上行走,而是被拖行着,粗糙的石板摩擦着他后背的伤口,每一次颠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左臂那里只剩下一种庞大而麻木的灼热感——仿佛整条手臂已经不属于自己,变成了一块巨大而滚烫的烙铁焊在了肩膀上。

他被安置在一个狭小、密闭、几乎令人窒息的空间里。身下是冰冷的木质长椅,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木头味、陈旧的蜡油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淀已久的肃穆感。透过眼皮感受到的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前方一个网格状的小窗口透入一丝极其微弱、摇曳不定的烛光。告解室!

沉重的、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踩踏在陈默脆弱不堪的神经上。他听到了,清晰地听到了那些人闯入了这片应该属于上帝的神圣空间。

“搜!给我仔细搜!圣坛后面、唱诗班座位底下、忏悔室里面!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他肯定藏起来了!”那个鹰钩鼻男人凶狠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穹顶下回荡,带着亵渎神灵的嚣张。他显然就是这队特务的头目。

“是!吴科长!”特务们应和着。

吴科长?陈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但这个姓氏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了他混乱的脑海。吴四宝!汪伪特工总部警卫总队那个以凶残狡诈闻名的行动科长!落在他的手里,比落在日本人手里还要可怕百倍!绝望像是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陈默刚刚燃起的一点求生意志。落在吴四宝的狗腿子手里,情报失守,组织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沉重的脚步声在圣堂内四处散开,踩踏在古老的石板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有脚步声在经过告解室时,似乎停顿了一下。陈默的心跳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屏住了呼吸,如同濒死的猎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连沉重的呼吸都死死压在喉咙深处。

就在这时,另一个特务的声音响起,带着邀功般的急切:“科长!您看!这边地上有血迹!很新鲜!还有蹭到的痕迹!往后面去了!”声音来自告解室侧后方,似乎是通往教堂后侧庭院的方向。

“嗯?”吴科长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脚步声转向了那边,“小六子你留下,盯着这个告解室!其他人,跟我去后面!肯定是从后门溜了!”脚步声匆匆离去。

告解室狭小空间内的光线被一个靠近的黑影彻底遮挡住——那个叫小六子的特务,就堵在了告解室唯一出口的外面!他甚至没有试图打开这扇象征隐秘的门,只是像一尊门神般守在那里。

陈默蜷缩在告解室冰冷的木质座椅上,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扯着左臂那片麻木的巨大灼痛。他能清晰地听到外面那个特务小六子来回踱步的烦躁脚步声,还有他低低的、不耐烦的咒骂声:“妈的……还不快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失血和剧痛带来的巨大消耗,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陈默的意识,一点点滑向无底的黑暗深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粘稠而沉重,连维持清醒都变得异常艰难。

教堂里异常安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吴科长和其他特务在庭院里搜索的模糊呼喝声,以及近在咫尺的小六子那单调的踱步声。

就在这时,隔绝着教士位置和陈默所在忏悔者位置的那块光滑的、厚重的木板,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息,从缝隙中悄然透了进来,带着修道院特有的皂角清香和一种沉静而悲悯的叹息。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充满了复杂情绪的深邃眸子,在缝隙后面倏然闪现,如同幽深的潭水,瞬间穿透了告解室内昏沉的黑暗,精准地落在了蜷缩在长凳上、奄奄一息的陈默身上。那目光里有悲悯,有挣扎,有无声的询问……

陈默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微微抬起头,迎向那道缝隙后的目光。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试图发出一点声音,哪怕只是轻微的喘息,但眼前最后的景象却猛地被一片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黑暗彻底覆盖。所有的声音——外面的脚步声、远处的吆喝声、还有缝隙后那无声的注视——都瞬间消失了。

就在他意识彻底沉沦前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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