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宫缩的酷刑与清醒的煎熬(1/2)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诗雅雨正被一阵尖锐的疼痛钉在病床上。她猛地攥紧床单,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的纹路里——宫缩比医生预判的来得更急更猛,像是有无数把钝刀在腹腔里反复搅动,连带着腰腹的骨头都发出“咯吱”的抗议声,每一次收缩都让她觉得五脏六腑要被揉碎了重新拼接。
“疼……”她想喊出声,喉咙却像被滚烫的沙子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枕套,黏腻的发丝贴在皮肤上,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在扎。监护仪的“滴滴”声突然变得急促,与她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安静的病房里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护士匆匆走进来,伸手按住她的腹部检查,声音带着安抚:“宫缩间隔已经不到两分钟了,再坚持一下,宫口开得差不多了。”诗雅雨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中看到护士手里的产程记录表,上面的曲线像陡峭的山峰,每一次起伏都对应着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想抓住护士的手,却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疼痛像潮水般一次次将自己淹没。
就在这时,又一阵剧痛猛地袭来。诗雅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腹部的肌肉在剧烈痉挛,连带着背部的神经都在抽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她的内脏,要硬生生扯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不是因为脆弱,而是因为身体被疼痛掌控的无力——她从来没想过,生一个孩子要承受这样的酷刑。
然而,肉体的剧痛并没有让她的意识模糊,反而像一把冰锥,刺破了所有的混沌。在两次宫缩的间隙,疼痛暂时退潮,她瘫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头脑却异常清醒。病房里的一切都清晰得可怕:窗外掠过的飞鸟翅膀、隔壁病房传来的婴儿哭声、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字……还有那些她以为已经被疼痛压下去的记忆,突然像毒蛇般窜出来,死死咬住她的心脏。
她想起林香在她怀孕五个月时,把她的维生素b6扔进垃圾桶,说“吃这些没用,还浪费钱”;想起自己被锁在卧室里,饿了整整一天,拍着门喊章鹏,却只听到他在门外说“妈也是为了你好,你别闹了”;想起法院调解时,林香拿出伪造的“自愿放弃抚养权”文件,章鹏站在一旁,眼神躲闪,一句话都没说。那些画面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脑海里回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扎心,比腹部的疼痛更让她难以忍受。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像叹息。如果当初她没有心软,在林香第一次限制她出门时就果断离开;如果当初章鹏能站出来保护她,而不是一次次妥协;如果……没有那么多如果,现在的她,就不会躺在病床上,一边承受生产的酷刑,一边被背叛的冰冷反复凌迟。
又一阵宫缩袭来,比之前更猛烈。诗雅雨的眼前瞬间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她感觉自己像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小船,随时可能被打翻。护士在她耳边喊着“用力”,她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能本能地攥紧床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
疼痛稍缓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诗雅雨以为是苏微来了,勉强睁开眼,却看到章鹏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他的出现像一根刺,瞬间扎破了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她想起昨天章鹏蹲在病床边,哽咽着说“我会改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尖锐的嘲讽——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在她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他在哪里?在她被林香刁难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章鹏慢慢走到床边,想递过保温桶,却被诗雅雨避开了。她的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温度:“你出去。”
“我……我给你炖了鸡汤,你喝点吧,补充点力气。”章鹏的声音沙哑,眼神里带着愧疚和无措,“医生说……说生孩子很辛苦,我想在这里陪你。”
“不需要。”诗雅雨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他的关心来得太晚了,像过期的药品,不仅治不好她的伤,还会让她觉得更恶心。在她承受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的时候,他的出现只会让她更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经历过怎样的背叛和绝望。
章鹏的手僵在半空,保温桶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他看着诗雅雨苍白的侧脸,看着她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所有的道歉和弥补,在诗雅雨的痛苦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那……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你喊我。”他放下保温桶,慢慢退出病房,轻轻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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