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金丹震慑（2/2）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巨大的巡天镜悬浮于殿中，镜面上清晰地映照出葬魂谷方向那惊天动地的血煞劫云、紫金雷霆，以及最后那撕裂劫云的绝世一剑！画面虽因魔气和能量干扰有些模糊，但那撼动天地的威势和独特的紫金光芒，却让殿内所有高层心神剧震！
“血煞劫云…紫金雷霆…最后那道剑意…”执法殿殿主雷厉虎目圆睁，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是叶辰？！他竟然…在葬魂谷外…渡金丹劫？！还引来了如此恐怖的天妒之劫？！”
“那紫金光芒…与当日在灵脉秘境他最后反噬夜影时爆发的力量同源！”传功殿殿主玄真子抚须的手微微颤抖，“此子…究竟凝聚了何等金丹？竟能斩破天劫？！”
“葬魂谷方向…万灵血煞大阵的气息似乎波动剧烈…”阵枢殿殿主天枢子面色凝重地掐算着，“难道…他不仅没死，还破坏了血冥教的布置？”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投向了端坐主位、面沉如水的玉清子掌门。
玉清子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巡天镜中那渐渐平息的异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底深处，一丝极其隐晦、复杂难明的光芒飞速掠过——有震惊，有审视，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传令。”玉清子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执法殿‘玄冰’小队即刻出发，前往葬魂谷外接应叶辰，务必确保其安全返回宗门。”
“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叶辰于葬魂谷外临阵突破金丹，引动天地异象，斩破天劫，扬我青云之威。此乃大功！待其回宗，赐‘紫云丹’三枚，‘星辰淬体液’十瓶，‘上品灵石’万块！准其入‘星陨秘境’闭关三月，稳固境界！”
丰厚的赏赐！尤其是“星陨秘境”，那是星衍殿最核心的修炼圣地，蕴含精纯星辰之力，非立下大功的核心弟子不可入内！殿内几位长老闻言，脸上都露出惊异之色。掌门此举，表面看来，对叶辰的重视与嘉奖可谓到了极致。
“掌门师兄厚爱，云岚代劣徒谢过。”星衍殿殿主云岚长老微微躬身，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绝美的容颜上看似平静，但星眸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叶辰渡劫时的状态，隔着巡天镜她都能感受到那股惨烈与决绝。
“嗯。”玉清子微微颔首，目光重新投向巡天镜，语气平淡地补充道，“叶辰新晋金丹，境界未稳，此次又于险地重伤突破，根基或有瑕疵。回宗后，当以闭关稳固为第一要务。宗门核心事务繁杂，暂时不宜让其分心参与。待其境界稳固，再行安排。”
此言一出，殿内几位长老眼神微动。表面是关心，实则…是暂时将叶辰排除在宗门核心决策圈之外，限制其接触更深层的机密。
云岚长老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寒芒。
***
数日后，星衍殿，云岚长老的洞府“揽星阁”。
叶辰盘膝坐在聚星阵法核心，周身笼罩在浓郁的星辰之力与药香之中。他换上了干净的弟子服，但脸色依旧苍白，气息虽然稳固在金丹前期，却隐隐透着一丝虚浮。新生的紫金混沌金丹在丹田内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吞吐着海量的星辰之力，修复着体内那些触目惊心的暗伤。体表细密的裂痕在“星辰淬体液”的滋养下正缓慢愈合。
云岚长老亲自出手，以精纯浩瀚的星辰之力为他梳理经脉，稳固金丹。她纤细的手指搭在叶辰腕脉上，感受着他体内那枚紫金混沌金丹蕴含的恐怖潜力与那狂暴未驯的气息，秀眉微蹙。
“经脉破损超过七成，多处骨骼有裂痕，脏腑受创不轻…更麻烦的是，你强行吞噬万灵血煞与寂灭归墟之力凝丹，虽得天雷淬炼，但金丹之中蕴含的怨念与暗渊气息并未完全根除，如同附骨之疽。”云岚长老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凝重，“辰儿，你此次突破，太过凶险，根基受损严重。这‘紫云丹’药力温和，可滋养本源，需每日服用一颗，配合星辰之力炼化。三月之内，绝不可再与人动手，更不可妄动金丹本源之力，否则根基崩坏，神仙难救。”
“弟子明白，谢师尊。”叶辰恭敬道，声音有些沙哑。他感受着体内那强大的力量，同时也清晰地体会到这力量下隐藏的隐患与虚弱。
云岚长老收回手，星眸凝视着叶辰，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你回宗前，掌门已颁下嘉奖令。紫云丹、淬体液、灵石，还有…准你入‘星陨秘境’闭关三月。”
她顿了顿，看着叶辰平静无波的眼神，继续道：“不过，掌门也言明，你需以稳固境界为第一要务，暂时不宜参与宗门核心事务。”
叶辰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带着淡淡的嘲讽：“师尊，葬魂谷底，万灵血煞祭坛已成，暗渊节点正在稳固，星殒碎片被锁其中，日夜遭受亵渎抽取。血影虽被我重创遁走，但此獠未死，其背后势力更未伤筋动骨。如此危急关头，掌门却让弟子这个唯一深入过祭坛、接触过碎片的人…闭关静养？”
他的话语平静，却字字如针，直指核心。
云岚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轻叹一声：“辰儿，你冰雪聪明，当知其中关窍。你此次突破，动静太大，潜力太盛。紫金混沌金丹…亘古未有。有些人…坐不住了。让你闭关，是保护，也是…隔离。”
“保护？隔离？”叶辰抬起眼，漆黑的眸子直视云岚，仿佛要看穿她眼中深藏的迷雾，“师尊，血影遁走前，曾言…玉清掌门，一直知晓‘九幽引魂玉’之事，更知晓当年凌虚子师祖调查暗渊。他收留弟子，是另有所图，是为引出‘天道罗盘’核心…师尊，您…信吗？”
洞府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云岚长老绝美的脸上，血色微微褪去，星眸之中寒光乍现，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她沉默良久，久到叶辰几乎以为她不会回答。
“凌虚子师兄…或许真的还活着，被困在暗渊裂隙边缘。此事，是我亲眼所见，从净化后的碎片意念中得知。”云岚的声音低沉而凝重，“至于玉清师兄…九幽引魂玉…此事太过重大，牵涉太深。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为师…无法妄下断言。”
她看着叶辰，眼神变得无比严肃：“辰儿，记住为师的话。无论真相如何，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在你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隐忍！蛰伏！活下去，才有机会查清一切！你父母的血仇，星穹前辈的遗愿，凌虚子师兄的下落，还有这笼罩青州的暗渊阴谋…都需要你活着去完成！”
“力量…”叶辰握紧了拳头，新生的指甲刺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他感受着体内那狂暴而虚弱的金丹之力，第一次对力量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渴望！没有力量，他连探寻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弟子…谨记！”他重重点头。
“安心在此疗伤。”云岚长老语气放缓，指尖弹出一缕柔和的星辉，没入叶辰体内，暂时安抚了他金丹中躁动的气息，“为师会亲自为你护法。至于你想知道的一些往事…”她沉吟片刻，“或许，有一个人能告诉你一些东西。”
“谁？”叶辰猛地抬头。
“藏经阁，看守‘故纸堆’的…苍松长老。”云岚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他…曾是你父亲叶啸天，在宗门内…为数不多的挚友之一。当年你父亲离开宗门后，他便心灰意冷，主动请缨去看守那些无人问津的古老卷宗和废弃玉简，整日与酒为伴，形同废人…但有些陈年旧事，或许只有他那里，还留存着一些蛛丝马迹。”
苍松长老…父亲叶啸天的挚友！
叶辰的心猛地一跳！血影遁走前那怨毒的诅咒中，似乎也模糊地提到过这个名字！这绝非巧合！
“多谢师尊指点！”叶辰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
云岚微微颔首：“待你伤势稍稳，能行动自如时，可去寻他。记住，低调行事。”
接下来的日子，叶辰如同蛰伏的凶兽，在揽星阁内疯狂地疗伤、稳固境界。紫云丹的药力被一丝丝炼化，星辰之力被贪婪地吞噬，星辰淬体液一遍遍涂抹在裂痕遍布的肌肤上。痛苦依旧如影随形，但他咬牙忍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恢复！变强！然后…去藏经阁！
十日后。
叶辰体表的裂痕已愈合大半，气息也稳固了许多，虽然离巅峰状态还差得远，但已能行动自如。他换上一身普通的青色弟子服，收敛了金丹修士的气息，如同一个寻常的内门弟子，悄然离开了星衍殿，朝着宗门深处，那座古老而寂静的藏经阁走去。
藏经阁占地极广，主阁恢弘大气，人流不息。而云岚长老所说的“故纸堆”，则位于藏经阁最偏僻的后山角落，是一排低矮、陈旧、散发着淡淡霉味的石屋。这里存放的，大多是残缺不全的古老功法副本、早已失效的丹方器谱、无关紧要的历史杂记、以及无数代弟子废弃的修炼心得玉简，少有人至。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郁的酒气混合着陈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光线昏暗，堆积如山的玉简和兽皮卷宗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只留下狭窄的过道。一个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穿着油腻长老袍的老者，正蜷缩在一堆废弃的玉简旁，抱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鼾声如雷，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正是苍松长老。
叶辰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感受着对方那微弱到近乎凡人的气息，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颓废与暮气。这就是…父亲当年的挚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缓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叶辰，见过苍松长老。”
鼾声依旧。
叶辰提高声音：“弟子叶辰，有事请教苍松长老！”
老者翻了个身，吧唧了一下嘴，嘟囔着模糊不清的梦话：“…啸天…酒…好酒…别走…那人…不可信…”
啸天！父亲的名字！
叶辰瞳孔微缩，心脏猛地一跳！他上前一步，蹲下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苍松长老，您…认识叶啸天？”
似乎被“叶啸天”三个字刺激到，醉醺醺的老者猛地一个激灵，浑浊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茫然地看向叶辰：“谁…谁喊老夫？叶…叶啸天？”他打了个浓烈的酒嗝，眼神涣散，“不认识…什么叶啸天…不认识…”
“长老！”叶辰心中急切，从怀中取出那枚贴身珍藏、冰冷而残破的半截金属指环，递到老者眼前，“您…可认得此物？”
当那枚刻着古老纹路的半截指环映入苍松长老浑浊的眼帘时，他那醉意朦胧、如同蒙尘古镜般的瞳孔，骤然收缩！涣散的目光瞬间凝聚，爆射出一抹难以置信的、如同见了鬼般的骇然精光！
他手中的酒葫芦，“哐当”一声，重重地砸落在积满灰尘的紫檀木地板上，酒液四溅，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昏暗的“故纸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