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琵琶声声引杀机(1/2)
沈微澜带着决然,掠出冷宫内殿,口中低喝:“出发!”
衣袂翻飞如剪夜云。她胸前玉佩微烫,与谢云峥那枚遥相呼应,似有脉动在血脉深处悄然苏醒。
琵琶声又响了。
不是从冷宫深处,而是自西北风中斜斜传来,断断续续,如泣如诉,正是《雨霖铃》的调子——柳若蘅生前最爱的那一支。
“她死了。”夏蝉咬牙,“死人不会弹琴。”
“可有人替她弹。”谢云峥眸光一沉,耳尖微动,“声自皇家别苑方向来,穿林渡水,故意引我们去。”
“是陷阱。”冬珞指尖掠过唇边,冷光一闪,“但陷阱里,往往藏着真相。”
春棠紧了紧肩上包袱:“我算过风向,这曲子每三十六息弱一次,像是……人在调弦,也在调息。”
沈微澜脚步未停:“那就去听个明白。”
一行人穿出冷宫残垣,踏过荒草如戟的御苑小径。月光被云层割得支离破碎,洒在断碑残柱上,像谁泼了一地银灰。沿途石阶青苔湿滑,谢云峥忽地抬手,拦住众人。
“有人刚走过。”他蹲下,指尖抚过一级台阶边缘——泥土微陷,草茎折断,断口尚带露气。
“往别苑去了?”夏蝉眯眼。
“不止一人。”冬珞俯身,目光如针,“足迹深浅不一,一人疾行,一人……似被拖拽。”
秋蘅忽道:“风里有味。”
众人屏息。
一丝极淡的腥甜随风飘来,混在夜露中几乎难辨,唯习毒者能嗅——是蛊虫破体时渗出的浆液味,带着腐莲的气息。
“玉青蛊。”秋蘅眸色一凛,“活的。”
沈微澜指尖微颤,却未迟疑:“走快些。”
皇家别苑早已荒废多年,原是先帝宠妃避暑之所,如今朱门半倾,廊下蛛网密结,唯有正厅一窗透光,昏黄烛火摇曳,映出一人轮廓。
那人背对门扉,膝上横着一具紫檀琵琶,十指拨弦,曲声凄婉。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正是《雨霖铃》。
“站住。”沈微澜开口,声如碎玉投冰。
琵琶声戛然而止。
那人缓缓转身。
火光映出一张年轻男子的脸,眉目清俊,却左脸一道深疤自耳根蜿蜒至唇角,皮肉扭曲,竟似活物般微微蠕动。
“妹妹。”他开口,声音竟有几分温柔,“你终于来了。”
沈微澜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
“沈微澜。”男子轻笑,指尖抚过疤痕,“我等你二十年了。我是你兄长,沈砚。”
“荒唐。”夏蝉一步跨前,软剑出鞘三寸,“小姐独女,何来兄长?”
“独女?”沈砚轻叹,抬手解开外袍,“那你们可知道,沈氏一族,曾有一对龙凤胎?”
他衣襟敞开,胸前赫然一道旧疤,形状与沈微澜腰侧胎记如出一辙——蝶形,半含莲心。
“这是……沈家子嗣烙记。”春棠倒吸一口气。
“母亲临终前将我抱走。”沈砚缓缓系上衣袍,“她说,活一个,已是天恩。两个,必遭天忌。”
沈微澜盯着他疤痕:“那你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玉青蛊母虫。”他不避不闪,“种在我七岁那年,以血养蛊,以痛饲魂。它在我皮下活了十七年,如今……快破茧了。”
他说着,疤痕忽然剧烈抽动,皮肉翻卷,竟露出一点青光——如虫眼睁开,幽幽一闪。
“小姐!”秋蘅厉喝,“退后!那是活蛊!”
“我不信。”沈微澜冷眼如霜,“若真是我兄,可有信物?”
沈砚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残玉——半朵棠梨,纹路斑驳。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半块玉佩。”他伸出手,“你若不信,可来验。”
沈微澜不动。
谢云峥却已上前一步,目光如刀:“你左耳后,可有一颗红痣?”
沈砚微怔:“你怎知?”
“先帝临终前,曾提过沈家遗孤。”谢云峥声冷,“说那孩子耳后有朱砂痣,是沈氏血脉印记。”
沈砚抬手,果然摸向耳后。
就在此刻——
沈微澜动了。
金簪如电,直刺他手腕!
“啊!”沈砚痛呼,琵琶落地,腕上血珠迸溅,正落在琴弦之上。
众人凝神——
那血竟不落,反顺着银弦蜿蜒而上,如活虫游走。血丝交织,在弦上竟勾出一幅图影:山峦叠嶂,宫阙隐现,中央一点红光,标注着“冷宫地库”。
“地图!”冬珞低呼。
“还不止。”秋蘅已俯身拾起琵琶,指尖探入音孔暗槽,轻轻一按——
“咔。”
一块夹板弹开,内藏一卷血书,以极细红线缝合,封皮上写着四个小字:
“血诏真相”。
沈砚脸色骤变,猛地扑来:“还我!”
夏蝉剑光一闪,拦在他前:“再动,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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