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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蘅芜长歌破轮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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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铃响了。

一下。两下。三下。

沈微澜指尖那点火悬在半空,像要滴下来的血珠,胎记开始发烫。不是疼,是催,是扯,是千年前埋进骨头里的根,现在在血管里抽芽。

她没动。

谢云峥却跪了下去。胸口起伏得厉害,玉佩贴着肉烧红,像块烙铁。他咬紧牙,喉结上下滑动,硬生生把闷哼咽了回去。

“别……响。”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铃声不歇。从高台深处传来,每一声都震得沙子浮起来,胎记跟着一跳一跳。

沈微澜闭眼。

《蘅芜悼亡辞》在心里一句句过。

“魂兮归来,哀江南……”

“卿本瑶台种,谪落旧山川……”

胎记的热变了。不再烫,反倒温了,像春水从骨缝里渗出来。她睁眼,火光落进瞳孔,像星子掉进寒潭。

她抬手,指尖的火倒卷,刺进左臂旧疤。

血涌出来,顺着小臂滑下,滴在沙上。沙地一烫,裂出细纹,纹路爬成符,钥匙印浮起微光。地面轰地塌了,暗道自脚下裂开,通向高台深处。

“祭的不是人。”她低声,“是命。”

谢云峥猛地抬头,眼里全是血丝:“你不能——”

话没说完,高台之上白纱晃了。

柳若蘅的妹妹从雾里走出来,白裙干净得不像活人。她拎着铜铃,铃舌弯成刺,尖端发黑。她一步步走来,脚步轻,可沙地微微震。

“你欠的命。”她开口,声音忽高忽低,像两个人抢一张嘴,“该还了。”

沈微澜不动。

她盯着铃,又看女人的脸。那双眼睛,空得不像人,可深处有东西在动,像卵壳快裂。

谢云峥突然咳出一口黑血。

他抬手抹掉,掌心一片红。玉佩在他胸口猛震,几乎要炸开。他盯着那女人,眼神从疼转成冷。

“不是她。”他低声道,“从来不是。”

他咬破舌尖,血混着口水滑下去。一把扯下婚书,裹住玉佩,反手插进左胸。

血喷出来,溅在沙上不散,反成一条线,往地上残阵流去。玉佩裂开,一道血光冲天,凤凰虚影从血里浮起,和沈微澜胎记遥遥呼应。

女人脚步一顿。

铜铃在她手里断了,铃舌落地,“叮”一声。

黑雾从她七窍涌出,缠成一团,悬在高台铜鼎上——一颗巨卵,布满血管似的纹路,缓缓跳动。

母蛊。

沈微澜踏上暗道台阶。

一步。两步。火随她走,凤凰虚影绕头顶盘旋。她走到高台中央,撕开衣襟,露出心口胎记。红莲纹在皮下流动,像活物呼吸。

她抽出冰魄箭。

箭尖抵住心口,轻轻一压,血珠渗出。

“娘。”她轻声说,“我来接你回家。”

她开口,唱《蘅芜长歌》。

声音像泉水从深谷里冒出来,清冷破雾——

“月照空山雪——”

红莲火腾起三丈,卷上高台,烧光残纱。

“莲心埋旧骨——”

冰魄箭再压,入肉半寸,血顺着箭杆流。

“归来不言别——”

凤凰展翅,真身降临,双翼一振,火浪扑向巨卵。

母蛊猛颤,黑雾翻腾,幻出千百画面——

沈母白袍染血,站在火里回头。

“澜儿……来陪娘……”

“女儿,命该如此……”

“轮回已定,莫要逆天……”

沈微澜闭眼。

血从心口淌下,浸透衣服。她不退,不躲,只把冰魄箭又推一寸。

“我不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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