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沙下的铁须（2/2）

触须猛地收紧，老周痛呼一声，身体被往上提了起来。林野看见他的衣服被触须勒破，皮肤接触到触须的地方，已经开始变红、溃烂，银色的液体顺着伤口流下来，滴在沙土里，立刻冒出细小的泡泡。

小杨疯了一样扑过去，用地质锤砸那根粗触须，可根本没用。触须带着老周往远处的沙丘移动，周围的沙土里钻出更多触须，像一张网一样，将老周包裹起来。林野看见老周的脸在触须的缝隙里露出来，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诡异的平静，他张了张嘴，像是在说什么，可距离太远，林野听不清。

“开车啊！”老王突然抓住林野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哭腔，“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林野看着老周被触须拖进沙丘，沙丘顶端的沙土开始塌陷，像是有一张巨大的嘴，将老周吞了进去。他咬了咬牙，踩下油门，越野车猛地往前冲，轮胎碾过那些钻出来的触须，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在碾压树枝。

身后的触须还在追，可越野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触须逐渐被甩在身后。小杨趴在后座上，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沙丘，眼泪止不住地流：“老周……老周他……”

老王靠在副驾上，手腕上的紫色印记越来越深，他突然抓住林野的胳膊，指着自己的手腕：“你看……这东西在动……”

林野低头一看，老王手腕上的印记里，有银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动，像是一条细小的银蛇，正在朝着他的手肘蔓延。更可怕的是，他自己的手腕上，刚才被触须缠住的地方，也出现了淡淡的紫色印记，印记里同样有东西在蠕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小杨的声音带着绝望，“是外星生物？还是……人造的怪物？”

老周之前说过，三年前他就发现过这里的异常。林野突然想起老周调试探测器时的表情，想起他看见触须时的反应。老周似乎早就知道这东西的存在，甚至可能知道它的危险性。那他为什么还要带他们来？是为了找到答案，还是为了……献祭？

越野车在无人区的公路上行驶了两个小时，身后的触须没有再追上来，可三人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深。老王手腕上的银色液体已经蔓延到了手肘，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变得困难。小杨的胳膊上也出现了紫色印记，他试图用打火机去烧，可火焰靠近时，印记里的液体反而流动得更快了。

林野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自己的手腕。紫色印记里的东西移动得很慢，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东西正在钻进他的血管，顺着血液流动，朝着心脏的方向移动。他突然想起老周被触须包裹时的眼神，那种平静，或许不是接受了死亡，而是……被同化了。

就在这时，越野车的轮胎突然爆了。车子失去控制，在公路上滑行一段距离后，撞在了路边的岩石上。林野的额头磕在方向盘上，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晕乎乎地睁开眼，看见小杨从后座爬起来，脸色惨白：“车……车坏了……”

老王已经失去了意识，头歪在副驾上，手腕上的银色液体已经蔓延到了肩膀，皮肤下的蠕动越来越明显，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他的身体里钻来钻去。林野推开车门下车，刚站稳，就听见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

回头一看，远处的公路尽头，沙土正在隆起，无数银灰色的触须从沙土里钻出来，像一片移动的森林，朝着他们的方向蔓延过来。这次的触须比之前更多、更粗，顶端的吸盘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像是在期待着猎物。

小杨吓得腿都软了，他抓住林野的胳膊：“怎么办？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野看着越来越近的触须，又看了看昏迷的老王，突然笑了。他想起老周最后那个眼神，想起触须钻进皮肤时的冰冷触感，想起血液里流动的银色液体。或许从他们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了猎物，老周是诱饵，他们是被引诱来的食物。

“跑不了了。”林野轻声说，他抬起手腕，看着紫色印记里蠕动的东西，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那些触须移动的速度很快，已经到了公路边，最前面的一根触须朝着林野探过来，顶端的吸盘缓缓张开，露出里面细密的尖刺。

就在触须快要碰到林野脸颊的时候，他突然听见昏迷的老王发出一声呻吟。老王睁开眼，眼神变得浑浊，皮肤下的银色液体疯狂地流动着，他抬起手，朝着触须伸过去，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触须缠上了老王的手，没有攻击，反而像是在亲昵地触碰。紧接着，老王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皮肤逐渐变成银灰色，手指扭曲、伸长，变成了触须的形状。他朝着林野和小杨看过来，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只有和老周一样的平静。

“同化……”林野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老周最后想说什么了。这不是攻击，不是捕猎，而是同化。那些金属触须，是某种生物的媒介，它们钻进生物的身体，改变生物的结构，将其变成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小杨尖叫着往后退，却被身后的触须缠住了脚踝。触须钻进他的皮肤，银色的液体顺着血管流动，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皮肤变成银灰色，胳膊扭曲成触须的形状。

林野站在原地，没有动。触须朝着他探过来，缠住了他的手腕，银色的液体钻进皮肤，顺着血液流动。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变化，骨骼在扭曲，皮肤在变硬，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痛，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归属感。

远处的沙丘上，无数触须正在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银色球体。林野知道，那是这些生物的本体，是它们的“母亲”。老周、老王、小杨，还有他自己，都会变成触须的一部分，成为这个本体的养料。

当银色的液体流到心脏时，林野闭上了眼睛。他仿佛听见了无数声音在耳边低语，那是老周的声音，是老王的声音，是小杨的声音，也是无数被同化的生物的声音。它们在说：欢迎回家。

公路上的越野车已经被触须覆盖，变成了银色球体的一部分。远处的无人区里，更多的沙土开始隆起，更多的触须钻了出来，朝着人类活动的区域蔓延过去。没有人知道，这片荒芜的土地下，隐藏着怎样的恐怖，更没有人知道，一场无声的同化，已经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