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卫星地图上的标记（2/2）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林野抓住他的胳膊。

“因为我不敢，”老周的眼泪混着冰碴往下掉，“当时失踪的队友，最后一次联系时，说的也是‘坐标填好了’。我以为这十年过去了，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它还在找……找坐标的填充物。”

“填充物是什么？”

“是人，”老周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每个坐标都需要一个人来填，填完一个，下一个坐标就会出现。十年前，我是最后一个，本该是我填的，但我跑了，所以它一直在等，等下一个勘探队来。”

林野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的卫星地图再次刷新，那个圆形标记里的脸变成了小杨的，而营地的方向传来一声信号弹的爆炸声，是红色的应急信号，代表有紧急危险。

“小杨出事了！”林野拔腿就往营地跑，老周跟在他身后。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身后传来冰裂的声音，回头一看，那个陌生的人影正站在裂缝边缘，手里拿着小杨的对讲机，对着他们笑：“两个坐标，刚好。”

林野突然明白过来，那个卫星地图上的标记，根本不是系统故障，而是一个陷阱，一个用坐标编织的囚笼，专门捕捉进入这片无人区的人。十年前老周逃了，现在，它要补全当年的空缺。

营地就在前方几百米处，帐篷的帆布已经被撕开，里面一片狼藉。小杨的尸体躺在帐篷中央，胸口插着一把地质锤，地上用鲜血画着一个三角符号，旁边写着一组经纬度。正是林野和老周现在的位置。

“完了……”老周瘫坐在雪地上，“我们跑不掉了，它已经锁定我们的坐标了。”

林野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老王的号码。他接起，听筒里传来小杨的声音，带着哭腔：“林哥，老周哥，我好冷……它让我画坐标，说画完就能回家……”

“小杨，你在哪？”林野大喊。

“我在……在溶洞里，”小杨的声音越来越弱，“石壁上的符号……活了，它们在动……啊！”

电话挂断，林野的手机屏幕突然黑了，再打开时，卫星地图上出现了两个鲜红的标记，分别在他和老周的脚下，而标记的形状，变成了他们自己的脸，眼睛睁得极大，嘴角向上咧着，像是在笑。

风更大了，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道白色的旋涡。林野看到旋涡中央，站着那个陌生的人影，手里拿着三张照片，分别是老王、小杨和他的，照片上的人脸正在慢慢消失，变成空白。

“最后一个，”人影看向老周，“十年前欠的，该还了。”

老周突然站起身，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刺下去。林野想阻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老周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这样……就结束了……下一个十年……不会有人再来了……”

老周的身体倒在雪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积雪。林野的手机屏幕上，老周脚下的标记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的标记。人影慢慢向他走来，手里的照片只剩下他的那张。

“你的坐标，”人影说，“该填了。”

林野突然想起溶洞里的石壁，想起那些刻满的经纬度，想起十年前失踪的勘探队。他终于明白，这片无人区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一个巨大的坐标囚笼，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会成为坐标的填充物，而那个陌生的人影，就是囚笼的看守，永远在等待下一个坐标被填满。

他掏出手机，打开卫星地图，手动输入了一组新的经纬度。那是他老家的坐标。他想，就算要死，也要把这个囚笼的秘密带出去，让其他人知道，永远不要靠近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加快了脚步。林野把手机塞进怀里，转身向溶洞的方向跑。他要去石壁那里，把所有的坐标都毁掉，就算是同归于尽，也不能让这个诅咒继续下去。

风在耳边呼啸，身后传来人影的嘶吼声。林野看到了溶洞的入口，里面漆黑一片，像是一张张开的嘴。他毫不犹豫地冲进去，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溶洞里的石壁就在前方，上面的符号还在闪烁，像是在召唤他。林野掏出地质锤，猛地砸向石壁上的符号。就在锤子碰到石壁的瞬间，整个溶洞开始震动，石壁上的符号发出刺眼的红光，照亮了溶洞深处。那里堆满了白骨，每具白骨的手里，都拿着一部早已损坏的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鲜红的标记。

“不！”人影的声音在溶洞里回荡，“坐标不能毁！”

林野没有停手，继续砸着石壁。突然，他看到石壁上出现了一行新的字，是用血写的，字迹和老周的一模一样：“谢谢你，结束了。”

石壁轰然倒塌，红光消失，溶洞里陷入一片黑暗。林野感到一阵剧痛，身体像是被无数根针刺穿。他最后看了一眼怀里的手机，屏幕上的卫星地图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那个鲜红的标记，终于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告诉他，他是被一支救援队发现的，当时他躺在溶洞外的雪地上，怀里抱着一部损坏的手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严重冻伤和脱水。

他问医生，有没有发现其他三个人的尸体，医生摇了摇头，说救援队只发现了他一个人，周围没有任何营地的痕迹，也没有冰裂缝，像是从来没有人去过那里。

林野拿出手机，屏幕已经无法打开。他后来试图查找那片无人区的卫星地图，却发现北纬36°41′，东经94°27′这个坐标，根本不存在，那里只是一片普通的雪山，没有溶洞，也没有任何异常。

只有他知道，那不是梦。那个坐标囚笼还在那里，只是暂时休眠了。也许十年后，也许更久，当有人再次闯入那片无人区时，卫星地图上会再次出现一个鲜红的标记，等待着下一个坐标被填满。

而他，是那个唯一逃出来的人，也是那个永远被坐标囚笼记住的人。每当他看到卫星地图，指尖总会不自觉地颤抖，仿佛下一秒，那个鲜红的标记就会再次出现，映出他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