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沉默的台阶（2/2）

走廊壁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和她眼中那片依旧沉寂、却似乎不再充满尖锐敌意的荒原。

陆北辰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道歉，想解释，想问她需要什么，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显得如此苍白和不合时宜。

最终，他只是艰难地、用沙哑到极致的声音，挤出了三个字：

“……吵到你了？”

林晚星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无法掩饰的紧张、疲惫，以及那深不见底的、复杂的情绪。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然后，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随即，她向后退了一步，轻轻关上了房门。

“咔哒。”

落锁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敲在陆北辰的心上。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心脏在短暂的停滞后，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带着一种近乎疼痛的悸动。

她没有说话。

但她开门了。

她看了他。

她摇了摇头。

她没有立刻锁门（虽然最后还是关了）。

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动作，串联在一起，对于一直徘徊在绝望边缘的陆北辰来说，却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极其微弱的星光。

它不代表原谅，不代表接纳。

但它意味着，那扇彻底紧闭的心门，或许，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哪怕只是一道连风都难以通过的缝隙。

这就够了。

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缓缓抬起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指尖触及到一片冰凉的湿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起头，看着走廊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

冰封的河床之下，那微弱的水流，似乎终于触碰到了第一块阻碍的岩石，发出了几乎不可闻的、却真实存在的……潺潺之声。

漫长的寒冬，似乎终于窥见了一丝……属于春天的，极其渺茫，却无比珍贵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