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清嘉录3（2/2）

明薇替孩子包扎时，发现他怀里掉出半张传单，上面用朱砂写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太子殿下亲撰《闺范新编》。江临渊捡起传单，瞳孔骤缩：新太子登基前曾受过沈氏资助，看来我们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五更天，扬州布商联盟的会长府。明薇看着案头摆着的三匹布料：左边是普通的蜀锦，中间是沈氏改良的提花锦，右边却是...用西域传来的火蚕绒织成的珍品。

沈姑娘若能猜出哪匹是贡品，我等便让女子绣坊入驻扬州。会长王仲年捻着胡须，眼中带着算计，若猜不出...便请从此退出商道。

明薇抚摸着中间的提花锦，忽然注意到纬线中夹杂着极细的金属丝——这是江临渊昨夜提到的宫廷贡品特征。她抬头望向王仲年身后的屏风，上面绣着的麒麟纹样，竟与太子东宫的地毯纹样一致。

中间这匹是贡品，出自宫内尚衣局。明薇的指尖停在金属丝处，而您之所以拿出它，是因为太子殿下想借您之手，警告我不要染指宫廷商路。

王仲年的脸色瞬间惨白。明薇趁热打铁，展开带来的《女子商税改良方案》：我可承诺，女子商学的赋税比男子商队低三成，且能提供西域商路的独家渠道——这些，都是太子给不了的。

窗外突然传来马嘶声。江临渊骑马而至，手中高举着长公主的密旨：奉长公主令，扬州布商联盟涉嫌垄断市场，即日起由女修会监督整改。他翻身下马时，明薇看见他内衬上绣着的字，与太子的东宫徽记隐隐相冲。

是夜，明薇在商学阁楼翻阅《女修会密档》，发现初代家主夫人曾与西域诸国签订女子商约，其中一条写着：若遇战乱，可凭双鱼玉佩开启昆仑山密道。她摸出合璧的玉佩，忽然听见江临渊在楼下与人低语：太子的人已经查到城西米铺，那里藏着我们半数的兵器...

她吹灭烛火，借着月光看见窗外的忍冬花藤上，不知何时系满了红色丝带——那是女学生们写下的心愿，有人想做丝绸大亨，有人想当账房先生，最上面的一条写着：愿天下女子皆能读书经商，不为他人眼色而活。

明薇握紧玉佩，听见远处传来更夫打三更的声音。这一夜注定无眠，就像她的人生，自从接过玉笔的那一刻起，便再无回头之路。但她不后悔，因为她知道，在千万个这样的夜里，总有无数双眼睛和她一样，望着同一个方向，等待黎明的到来。

永徽二十四年，端午。

明薇身着三品命妇朝服，跪在金銮殿上，袖中的《女修会商约》硌得掌心发疼。她望着御案后的皇帝，发现对方鬓角的白发比三个月前更多了，案头果然摆着外祖母的《女修兵书》，书脊上的忍冬纹与长公主的徽记交相辉映。

“沈氏女，你可知罪？”太子站在文官队列前，手中捧着《闺范新编》，“私开女子商学，扰乱朝廷商税，甚至与西域诸国暗通款曲！”

明薇抬头，看见长公主被禁足的玉牌挂在殿柱上，阳光透过镂空龙纹，在她脸上织出金色的牢笼。江临渊身着铠甲站在武将之列，目光与她交汇时，微微点头——那是“暗桩已就位”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