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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龙椅血誓,唯你不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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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的药味浓得化不开,苏棠趴在床榻上,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太医说那“断魂散”虽解了,但毒素侵入骨髓,往后每逢阴雨天,这伤都会像被无数根针细细扎着,提醒她太和殿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萧玦没来过。

苏棠知道他在赌气。那日她提出离开,像一把钥匙捅开了他紧锁的偏执,那些被理智压制的疯狂如洪水般涌出,如今怕是正躲在某处舔舐伤口,或是策划着更严密的禁锢。

“苏美人,陛下在殿外等您。”小禄子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手里捧着一件狐裘披风,毛领雪白蓬松,一看就价值不菲。

苏棠翻过身,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让他走。”

“这……”小禄子面露难色,“陛下已经在雨里站了一个时辰了,说您不出去,他就一直等着。”

苏棠的心猛地一沉。她掀开被子下床,不顾侍女的阻拦,赤着脚跑到窗边——萧玦果然站在廊下,明黄色的龙袍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形。他没打伞,任由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脸色白得像纸,肩膀上包扎伤口的白布渗出血迹,在雨水中晕开淡淡的红。

“胡闹!”苏棠抓起披风就往外冲,侍女们慌忙跟上来给她披衣穿鞋,却被她一把推开。

跑到廊下时,她的裙摆已经溅满泥点。萧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来,凤眼里布满红血丝,像只受伤的孤狼,见了她却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你来了。”

“谁让你淋雨的?”苏棠将披风狠狠裹在他身上,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气得手都在抖,“伤口发炎了怎么办?你是不是想找死?”

萧玦不说话,只是固执地看着她,眼神里翻涌着偏执、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像个做错事却不知如何道歉的孩子。

“回殿里去!”苏棠拽着他的手腕往内殿走,他的手冷得像冰,却攥得很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内殿暖炉烧得旺,萧玦被按在软榻上,侍女们忙着用布巾给他擦头发,换干爽的龙袍。苏棠坐在对面,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里又气又疼。

“还在生我的气?”萧玦的声音闷闷的,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苏棠别过脸:“不敢。”

“那日是我不对。”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滚烫的悔意,“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不该把你当成母妃的影子……棠棠,你别走,我不能没有你。”

这是他第一次示弱,像卸下所有铠甲的战士,将最柔软的肚皮袒露在她面前。苏棠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酸又涩。

“萧玦,我不是要背叛你。”她终于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是……太累了。每天活在算计和刺杀里,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我怕有一天,我们也会变成那样。”

她想起小翠断头的木偶,想起林宫女口吐黑血的惨状,想起皇后倒在血泊里的样子……这些画面像噩梦,夜夜缠着她。

萧玦的眼神暗了下去,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棠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到他低低地说:“跟我来。”

他起身往外走,苏棠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穿过长长的回廊,绕过盛放的牡丹花丛,他带着她来到一处从未去过的偏院——院门紧闭,门环上刻着繁复的龙纹,侍卫守在两侧,神色肃穆。

“这是哪里?”苏棠忍不住问。

萧玦没回答,只是示意侍卫开门。门轴转动的瞬间,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杂草丛生,只有正屋门前的石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推开门,苏棠愣住了。

屋里的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一张木板床,一张旧书案,墙上挂着一幅半旧的仕女图,画中女子眉眼温婉,竟和苏棠有七分相似——那是淑妃。

“这是母妃生前住的地方。”萧玦的指尖抚过书案上的砚台,上面蒙着薄薄一层灰,“她去世后,父皇就把这里封了,不准任何人靠近。”

苏棠看着书案上摊开的诗集,字迹娟秀,页脚有淡淡的泪痕:“你常来这里?”

“嗯。”萧玦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恍惚,“想她的时候就来坐坐,好像这样她就还在身边。”

他走到床前,从床板下抽出一个樟木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檀香飘出来——里面整齐地码着十几封书信,还有一支雕花木梳,梳齿间缠着几根花白的头发。

“这些是母妃写给镇南侯的信,里面记着父皇和镇北王的阴谋。”萧玦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递给苏棠,“她知道自己活不长,就把证据藏在这里,盼着有一天能有人为她和镇南侯府昭雪。”

苏棠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字字泣血。她终于明白,萧玦的偏执不是无源之水,这深宫埋葬了他的母亲,他的童年,他所有的温暖,只剩下无尽的仇恨和恐惧。

“我小时候总生病,母妃就抱着我在这里晒太阳,给我讲故事。”萧玦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她说等我长大了,就带我回镇南侯府看海,那里的浪比皇宫的宫墙还高,那里的人……不会算计你。”

他转过身,眼神定定地看着苏棠,凤眼里的红血丝更浓了:“可她没等到我长大。所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强,强到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强到没人能再抢走我的东西。”

他一步步逼近,将苏棠困在怀里和墙壁之间,气息滚烫地拂过她的耳畔:“棠棠,你是第一个让我想放下防备的人。看到你倒在我面前,我第一次觉得,这龙椅,这江山,都不如你重要。”

苏棠的心脏狂跳起来,后背的伤口又开始疼,却比不上心口那阵酸涩的悸动。

“可你用错了方式。”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控制和禁锢,留不住任何人。”

“我知道。”萧玦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所以我想带你去看海,去镇南侯府的封地,那里没有刺客,没有阴谋,只有我们两个。”

苏棠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处理完京里的事,我就传位给旁支的侄子,他性子温和,适合做守成之君。”萧玦的眼神异常认真,“到时候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他竟然愿意放弃皇位?苏棠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眼眶瞬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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