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寂灭中蕴新生(2/2)
伤口处那顽固不化蠕动的紫黑色毒气,在这柔和白光的照耀下,开始“嗤嗤”作响,冒出极其细微的黑烟!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消融!虽然速度并不快,但那致命的紫黑色正被一点点逼退,露出下方被毒素侵蚀得发黑的皮肉,边缘甚至开始渗出一点点带着生机的鲜红血液!
那缕净化伏羲伤口的白光,仿佛感应到龙曦月那油尽灯枯的生命之火。它竟分出一丝纤细、微弱到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的光线!这缕光线,蕴含着一种奇异的、矛盾的意境——既有冬之寂灭的深沉包容,又奇迹般地孕育着一丝生命复苏的萌芽气息,极其微弱!
这缕蕴含着“寂灭中蕴新生”奇异意境的光线,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探向龙曦月毫无生气的眉心。
就在这缕奇异的光线即将触及龙曦月眉心的瞬间——
嗡……
一声微乎其微、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共鸣,在龙曦月体内响起!
她那微弱得几乎要消散的祖巫玄冥本源之力,被那缕奇异光线中蕴含的、同源却又带着一丝“生”之呼唤的意境所触动,竟自发地、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
这颤动微弱到了极致,一直将全部心神都系于她身上的寒翎,浑身剧震!她清晰无比地“看”到了——或者说,是用冰凰卫与祖巫血脉继承者之间特有的灵魂链接感知到了!长公主体内那枯竭的祖巫本源核心,刚刚确确实实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一丝源自血脉最深处、对那缕奇异白光中蕴含的“寂灭生机”之意的共鸣与渴望!
“玉佩!是伏羲大人的玉佩!”寒翎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它在呼唤!它在用那种…那种蕴含在寂灭中的生机力量,试图唤醒共鸣长公主的祖巫本源!快!快把伏羲大人挪近些!让玉佩的光芒完全笼罩长公主!”
刀疤刘和老周瞬间领悟,两人小心翼翼,将昏迷的伏羲连同他手中那两块正在角力与共鸣的玉佩,尽可能近地挪到龙曦月身边。两人的手臂几乎挨在一起。
嗡……
灰白玉佩的光芒似乎感应到了距离的拉近,变得更加柔和而稳定,散发着微光的薄纱,将两人一同覆盖其中。血玉髓佩的邪光被彻底压制,只剩下玉佩本体不甘的微弱嗡鸣。纯净的白光持续地地流淌,净化着伏羲体内顽固的“蚀骨幽兰”剧毒,他脸上痛苦扭曲的神色终于缓缓平复,呼吸也变得稍微深沉平稳了一些。
而那一缕探向龙曦月眉心的奇异光线,此刻变得更加凝实和稳定。持续不断地将那股温润、包容、蕴含着“寂灭蕴新生”的奇异气息,传递进她的眉心深处,与她体内那丝微弱颤动的祖巫本源(玄冥/冬之属性)进行着极其缓慢的共鸣与滋养。
龙曦月依旧昏迷不醒,身体冰冷。但寒翎敏锐地察觉到,她紧蹙的眉尖,极其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丝丝。更重要的是,她那微弱到随时会断掉的气息,在玉佩光芒的笼罩和那奇异生机的持续滋养下,竟然…稳住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沙漏般清晰地流逝!甚至,在她苍白如雪的颈侧皮肤下,极其微弱地流转过一丝淡薄的霜白色古老纹路!那纹路一闪即逝,却带着一种源自洪荒的、纯粹的寒意——这是沉寂的祖巫血脉被那奇异生机微弱唤醒、本能流转的一丝征兆!
“稳住了!本源共鸣稳住了!生机…生机不再继续流逝了!”寒翎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哽咽,她紧紧握住龙曦月冰凉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传递过去。
“别高兴得太早!”刀疤刘虽然眼中也闪过一丝激动,但脸色依旧凝重得如同铁铸。他指着伏羲伤口处虽然毒气褪去大半但依旧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狰狞创伤,又指了指龙曦月皮肤下那转瞬即逝、微弱到极致的霜纹,“毒和伤只是被暂时压制!那玉佩的力量再神奇,也像是在漏水的破船上打补丁!长公主的祖巫本源枯竭得太厉害,这玉佩的力量只能吊住命,勉强唤醒一丝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共鸣,离恢复力量、离真正脱离危险,还差十万八千里!我们必须在他们情况恶化之前,找到真正的解药,还有——”他加重语气,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来,“能补充、修复祖巫本源(玄冥/冬属性)的续命神物!否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他猛地转向老周,双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紧迫和决绝:“老周,刻不容缓!按第二套‘潜龙’方案!立刻启动我们在城外所有埋得最深的暗桩!准备好最快的马,最熟悉山林的向导,最隐蔽、连鸟都飞不过的秘径!同时,放出最高级别的‘玄鸟泣血’求援信号——目标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搜寻能修复祖巫本源(玄冥/冬属性)的续命神物线索!哪怕只是一点风声,一个传说!等伏羲大人稍微能承受颠簸,我们立刻出城!龙战丢了长公主,此刻必然已经暴跳如雷,镇南关天亮之前必定会变成铁桶!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
“明白!‘玄鸟泣血’,寻续命神物!”老周重重点头,他没有任何废话,转身离去,迅速消失在酒桶迷宫中,去执行这几乎等同于大海捞针、却又关乎两条性命、甚至更沉重未来的任务。
寒翎守在龙曦月身边,用干净的布巾沾着清水,极其小心地擦拭着长公主额角渗出的冷汗。她凝视着那笼罩着两人的柔和白光,看着伏羲即使在昏迷中依然紧握着玉佩、眉头深锁的脸庞,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对长公主本源枯竭的揪心与恐惧,对伏羲舍身相救、承受剧毒反噬的感激与愧疚,对那神秘灰白玉佩所展现的、超越常理力量的敬畏与疑惑,以及对前路——寻找那虚无缥缈的“祖巫续命神物”这一渺茫希望所带来的沉重如山压力。
巨大的酒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压抑的呼吸声、伏羲偶尔因排毒而产生的痛苦闷哼、油灯燃烧灯芯的细微噼啪声,以及无处不在的、浓烈得几乎成为实质的酒香。这酒香暂时掩盖了血腥气,却无法冲淡空气中弥漫的沉重、焦虑与步步紧逼的危机感。
暂时安全了。但这安全,脆弱得如同覆盖在深渊之上的薄冰。黎明前的黑暗,依然漫长而凶险。他们拼死从龙潭虎穴般的王府杀出了一条血路,但代价是沉重的——一位本源枯竭可能彻底碎裂的祖巫血脉继承者;一位身中奇毒、需要持续净化才堪堪保住性命的战士。在龙战暴怒的追捕下,带着这样的重伤员,去寻找那可能只存在于古老传说或禁忌之地的续命神物……这真正的、九死一生的逃亡与求生之路,才刚刚在脚下铺开。
刀疤刘魁梧的身躯靠在冰冷粗糙的巨大橡木酒桶上,布满老茧的大手死死攥着腰间短刀的刀柄。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酒窖入口那被油布遮掩的狭小洞口,耳朵捕捉着地面传来的任何一丝异响。他在等待,等待着随时可能撕裂这短暂宁静的追兵风暴,也在煎熬地等待着老周带回那可能决定生死的、关于“祖巫续命神物”的第一缕……哪怕是捕风捉影的消息。希望如同那缕探向龙曦月的微弱光线,细若游丝,却承载着所有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