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七零北大荒:天师知青 > 第53章 温室里的泥土香

第53章 温室里的泥土香(2/2)

目录

棉袄的袖口磨破了,是她用蓝布补的,针脚密密匝匝,像东洼田埂上的脚印。杨浩宇接过棉袄,指尖触到布面的温度,忽然想起在东洼的每个冬夜,她总是把烤热的砖头塞进他被窝,怕他冻着旧伤。

“对了,”苏婉清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瓷瓶,“这是我按咱东洼的方子配的冻疮膏,用猪油拌了辣椒面,比城里的凡士林管用。”瓶身上贴着张小纸条,写着“每晚擦三次”,字迹娟秀得像她种的稻苗。

坐军车去农场的路上,车窗外的雪原一闪而过,像被扯碎的白绸子。杨浩宇望着远处的防护林,忽然觉得和东洼的林子很像——都是倔强地扎在冻土上,把风沙挡在身后。“你看那片地,”他指着窗外的一片低洼,“土色发灰,肯定是盐碱地,正好试试咱的稻种。”

苏婉清拿出本子画速写,笔尖在纸上勾勒出地垄的形状:“等下了车先测ph值,我记得林默寄来的信里说,东洼的新苗已经开始分蘖了,比往年早了三天。”她的声音里带着点骄傲,像在说自家的孩子。

省军区农场的战士们在门口列队迎接,军绿色的队伍在雪地里站成整齐的线。场长握着杨浩宇的手,掌心的茧子比王大爷的还硬:“早就听说东洼的知青育出了好稻种,今天可算把你们盼来了!”他指着仓库方向,“种子已经备好了,就等你们指导浸种。”

浸种池在仓库后院,水泥砌的,比东洼的土池子规整多了。杨浩宇蹲在池边,把带来的草木灰撒进水里,灰粒在水面荡开细小的涟漪。“这是东洼的土灰,”他对围过来看的战士们说,“能调节水温,还能给种子补营养。”

苏婉清在旁边用温度计测水温,嘴里念叨着:“十五度,正好。比咱东洼的井水温乎点,浸种时间得缩短半天。”她从包里掏出林默寄来的浸种手册,上面用红笔标着密密麻麻的批注,“这是我们队里的小林记的,比教科书还实用。”

傍晚的风带着雪粒子刮过仓库顶,发出“呜呜”的响,像东洼的风声。杨浩宇和苏婉清坐在炕桌前,就着煤油灯整理数据。桌上放着战士们送来的冻梨,化在碗里,汁水甜得发腻。

“你说林默现在在干啥?”苏婉清咬了口冻梨,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会不会又在暖窖里数稻粒?”杨浩宇想起少年红着脸说“想当育种员”的样子,忍不住笑:“说不定正对着你的稻草人布偶说话呢。”

苏婉清的脸忽然红了,像被煤油灯烤的。她从包里拿出个东西,是片压平的稻叶,夹在东洼的土块里——是临走时从试验田摘的,现在叶尖已经发黄,却还带着股淡淡的土腥气。“等这批稻种出芽了,”她把稻叶放在桌上,“咱寄点给东洼,让林默对比着种。”

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落在浸种池的塑料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春蚕在啃桑叶。杨浩宇望着仓库墙上的地图,东洼的位置被他用红笔圈了个圈,旁边写着“4月10日,育秧”。他知道,无论在哪个农场,哪个温室,他们心里都揣着东洼的春天——那里有等着他们回去的试验田,有抱着布偶盼信的少年,有把草木灰当宝贝的老人,还有那些藏在冻土下、悄悄拔尖的新苗。

苏婉清忽然打了个喷嚏,杨浩宇赶紧把那件旧棉袄披在她肩上。棉袄上还留着东洼的煤烟味,混着她身上的皂角香,让人心里踏实。“明天开始浸种,”他把冻梨推到她面前,“咱得让这三江平原的土地,也尝尝东洼稻种的滋味。”

煤油灯的火苗轻轻晃,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棵依偎在冻土上的树,根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缠在一起。温室里的泥土香或许稀薄,但只要心里装着那片土地,走到哪里,都能种出沉甸甸的希望。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