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老影院的光影与未竟的蓝图（1/2）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苏晚是被厨房传来的煎蛋香气唤醒的，她翻了个身，摸到身边空荡荡的床铺，才想起顾沉舟今天要送安安去幼儿园，特意起得早。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昨晚修改方案到凌晨两点，眼下的青黑还没完全褪去，但想到第四版设计图的雏形，心里满是雀跃。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父女俩的欢声笑语。

“爸爸，你看我画的妈妈！”安安举着一张蜡笔画，小脸上沾了点黄色颜料，“妈妈穿着超人披风，手里拿着画笔，在画会发光的书架！”

顾沉舟正帮她整理小书包，低头看着画纸，笑着点头：“画得真像！我们安安的画，比爸爸画的还好。”他伸手擦掉女儿脸上的颜料，“等妈妈今天跟叔叔阿姨谈完，肯定会特别喜欢。”

苏晚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安安：“我们的小画家醒啦？”

“妈妈！”安安转过身，搂住她的脖子，“妈妈今天要去打败那个‘苛刻叔叔’吗？”

“对呀。”苏晚蹭了蹭她的额头，“妈妈带着安安画的护身符，一定能成功。”

顾沉舟把早餐端上桌，煎蛋、牛奶、全麦面包摆得整齐：“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去甲方公司，正好顺路送安安。”

苏晚坐下拿起叉子，心里却有些打鼓。虽然第四版方案解决了材料和空间的核心问题，但甲方之前的态度让她没底：“你说，他们会不会还是觉得旧木板不靠谱？毕竟是回收材料，万一他们不接受这种‘非传统’的设计呢？”

“放心。”顾沉舟给她倒了杯热牛奶，“你的方案里已经考虑了安全处理步骤，而且旧木板的环保性和独特性，本身就是亮点。关键是你要让他们看到，这个设计既满足了功能需求，又控制了成本，还能给孩子们带来不一样的体验。”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他们纠结安全性，你就提可以找第三方机构做环保检测，费用从设计费里扣，这样他们就没顾虑了。”

苏晚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

“因为你太专注于设计本身了。”顾沉舟揉了揉她的头发，“记住，沟通的时候，多站在他们的角度想问题。他们关心成本，你就强调经济性；他们担心安全，你就给出解决方案。”

安安捧着牛奶杯，歪着脑袋插话：“妈妈，就像爸爸教我的，遇到问题不要哭，要想办法解决！”

“对，我们安安说得太对了。”苏晚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心里的底气足了不少。

吃完早餐，一家三口出门。顾沉舟开车，安安坐在安全座椅上，一路给苏晚唱幼儿园教的儿歌，车厢里满是温馨的气息。到了幼儿园门口，安安抱着苏晚的脖子亲了一口：“妈妈加油！超人妈妈最棒！”

“好，妈妈一定加油。”苏晚看着女儿被老师牵走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车子驶往甲方公司的路上，顾沉舟从副驾驶储物格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里面是我整理的旧木板改造案例，还有本地几家靠谱的环保检测机构联系方式，你等会儿可以给他们看看。”

苏晚打开文件夹，里面的资料整理得条理清晰，甚至标注了重点。她抬头看向顾沉舟，眼眶有些发热：“你什么时候弄的？昨晚我睡了之后，你还没休息？”

“顺手整理的。”顾沉舟目视前方，语气平淡，“知道你今天要沟通，多准备点资料，心里踏实。”

苏晚没再多说，只是握紧了文件夹。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所有的关心都藏在细节里，不声不响，却让人无比安心。

到了甲方公司楼下，顾沉舟停好车：“上去吧，别紧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苏晚推开车门，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等我的好消息。”

走进甲方公司，负责人张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他看起来四十多岁，表情严肃，看到苏晚进来，只是点了点头：“苏设计师，方案带来了？”

“带来了，张经理。”苏晚在他对面坐下，打开电脑，“这是第四版方案，针对之前您提出的预算和空间问题，做了调整。”

她开始详细讲解方案：“我放弃了传统的板材，选用回收旧木板作为主要材料，经过筛选、打磨、环保漆处理后，既安全又环保，成本比之前的方案降低了30%。空间布局上，我采用阶梯式嵌入式书架，既节省空间，又能作为阅读座位，中间区域留白，搭配折叠蒲团和可移动小桌板，满足孩子们阅读和活动的双重需求……”

张经理皱着眉头听着，时不时打断她：“旧木板？苏设计师，我不是质疑你的专业，但这种回收材料，环保达标吗？万一有甲醛超标，或者有毛刺划伤孩子，这个责任谁来担？”

“张经理，您放心。”苏晚拿出顾沉舟整理的资料，“这是旧木板改造的成功案例，这些项目都是用于儿童空间，环保检测全部达标。我也联系了本地的第三方检测机构，施工前会对所有材料进行检测，检测报告合格后再进场施工。而且，木板会进行三次打磨，确保表面光滑无毛刺，边缘也会做圆角处理，绝对保证孩子的安全。”

张经理翻看着资料，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又提出了新的问题：“施工周期呢？这个阅读角在社区中心，平时有很多居民活动，施工会不会影响大家？还有，旧木板的供应能跟上吗？万一中间断货，项目延期怎么办？”

这些问题超出了苏晚的预期，她之前只专注于设计本身，没考虑到施工和供应链的细节。她顿了一下，有些仓促地回答：“施工周期大概需要十五天，我会让施工队尽量避开居民活动高峰期……供应方面，我会联系本地的旧货市场，应该能找到足够的材料。”

“‘应该’？”张经理放下资料，语气带着不满，“苏设计师，我们要的是确定的答案，不是‘应该’。社区项目，牵动着很多居民的利益，不能有任何意外。我看你这个方案，还是太理想化了，缺乏可操作性。”

苏晚的心跳瞬间加快，脸颊有些发烫。她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前准备好的话，此刻都卡在了喉咙里。

“这样吧，苏设计师。”张经理站起身，“你回去再把施工方案、供应链保障、应急预案这些细节补充完整。一周后我们再谈，如果还是这样模糊不清，这个项目可能就要重新考虑合作方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苏晚心里的希望。她攥紧了手心，勉强点了点头：“好，张经理，我会尽快补充。”

走出甲方公司，外面的阳光刺眼，苏晚却觉得浑身发冷。她拿出手机，想给顾沉舟打电话，手指却有些颤抖。刚才张经理的话，像一根根刺，扎在她心上。她知道自己确实考虑不周，但被这样否定，心里还是充满了委屈和挫败。

一辆车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是顾沉舟。他看到苏晚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打开车门：“怎么了？沟通不顺利？”

苏晚坐进车里，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红：“他说我的方案太理想化，缺乏可操作性，让我补充施工、供应链、应急预案的细节，一周后再谈，谈不拢就换合作方。”

她把张经理提出的问题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声音带着哽咽：“都怪我，之前只想着设计，没考虑到这些实际问题。现在好了，项目可能要黄了。”

顾沉舟没有立刻说话，发动车子，缓缓驶离。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苏晚需要的是情绪的宣泄。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停在了江边的公园。顾沉舟解开安全带：“下车走走吧。”

苏晚跟着他下了车，江边的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头发。两人沿着江边慢慢走着，江水拍打着岸边的石头，发出哗哗的声响。

“其实，张经理的问题提得并没错。”顾沉舟先开口，语气平和，“一个完整的设计方案，不仅要好看、实用，还要具备可操作性。施工、供应链、应急预案，这些都是必须考虑的细节。你之前太专注于设计创意，忽略了这些，也很正常。”

“可是我根本不懂施工和供应链啊。”苏晚吸了吸鼻子，“我是设计师，不是项目经理。让我做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不懂可以学，可以找人帮忙。”顾沉舟停下脚步，看着她，“你不是一个人。我可以帮你联系施工队，了解施工流程和周期；供应链方面，我认识一些做旧货回收的朋友，可以帮你对接，确保材料供应；应急预案，我们可以一起商量，比如材料断货了，有没有替代方案，施工延期了，怎么跟甲方沟通。”

苏晚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委屈慢慢消散了。她知道顾沉舟说的是对的，遇到问题，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面对才有可能找到出路。

“可是……”苏晚还是有些犹豫，“这会占用你很多时间，你公司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公司的事情再忙，也比不上你的梦想重要。”顾沉舟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温暖而有力，“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而且，我也很期待看到你设计的阅读角，能真正出现在孩子们面前。”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涌入苏晚的心田。她点了点头，眼里重新燃起了光芒：“好，那我们一起想办法。”

“这才对。”顾沉舟笑了笑，“晚上我们继续‘约会夜’，就去老影院怎么样？听说最近在重映经典老电影，看完电影，我们正好可以好好聊聊施工方案的细节。”

苏晚愣了一下：“老影院？就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经常去的那家？”

“对。”顾沉舟点头，“那家影院重新装修过了，保留了原来的风格，很有怀旧感。正好让你放松一下，也算是换个环境，激发点灵感。”

想到那家老影院，苏晚的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刚认识的时候，他们都还年轻，没什么钱，经常一起去那家影院看半价的老电影，坐在最后一排，偷偷牵手，分享一桶爆米花。那是他们最纯粹、最美好的回忆。

“好啊。”苏晚笑着点头，“好久没去了，正好重温一下。”

下午，苏晚回到工作室，助理林晓看到她，连忙迎上来：“苏姐，沟通得怎么样？”

“不太顺利。”苏晚坐下，揉了揉眉心，“甲方让补充施工、供应链、应急预案的细节，一周后再谈。”

“啊？这些我们都不懂啊。”林晓有些着急，“苏姐，那怎么办？”

“没关系，我已经有办法了。”苏晚拿出手机，“我先联系顾沉舟，让他帮忙对接施工队和供应链。你这边，帮我查一下儿童空间施工的相关规范，还有常见的应急预案案例，整理成文档发给我。”

“好，我马上查。”林晓立刻点头。

接下来的一下午，苏晚忙得不可开交。顾沉舟很快帮她联系了一家有儿童空间施工经验的团队，对方答应第二天过来对接。供应链方面，他也联系了本地的旧货回收商，约定周末去看材料。

苏晚则和林晓一起，查阅了大量的施工规范和应急预案案例，越看越觉得头大。施工流程、材料进场顺序、安全管理、进度控制……这些专业术语让她眼花缭乱。

傍晚六点，顾沉舟准时出现在工作室门口。看到苏晚趴在桌上，眉头紧锁，他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桌子：“下班了，‘约会夜’要开始了。”

苏晚抬起头，眼里满是疲惫：“还有好多东西没看完，我觉得自己像个无头苍蝇。”

“再看也没用，脑子都僵了。”顾沉舟拿起她的外套，“先去吃饭，然后看电影，放松一下。等看完电影，我帮你梳理，保证让你思路清晰。”

苏晚拗不过他，只好收拾东西，跟着他离开了工作室。

他们没有去远处的餐厅，而是在老影院附近找了一家小小的面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加上几个小菜，简单却满足。

“这家面馆，还是我们以前经常来的那家。”苏晚看着熟悉的装修，笑着说，“老板还是那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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