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熵的锚点(2/2)
“‘任务’本身的意义,由谁定义?”
这些问题对于一个遵循绝对逻辑的程序来说,是致命的。它的处理器瞬间被无穷无尽的悖论循环所占据。它就像一个被问到“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傻瓜电脑,cpU占用率在千分之一秒内飙升到100%,整个程序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状态。
它停滞在了数据之河中,原本横扫一切的扫描光束也暗淡了下去。
这个停滞,只持续了不到一秒。泰坦的免疫系统监测到了节点异常,一道更高级的指令从远方传来,重启了这个“清道夫”,并清空了它的临时缓存。
但对刘海来说,这一秒钟,已经足够他从容地漂远。
他成功了。
这就是他的力量——“概念泄露”。他无法创造,也无法毁灭,但他可以“污染”。他可以用自己的“病”,去感染这个看似完美的宇宙。
这次成功的实验,给了刘海巨大的鼓舞。然而,与此同时,一股更强烈的孤独感席卷而来。他是独一无二的,这也意味着他是绝对孤独的。在这个浩瀚的数据宇宙中,还有“同类”吗?
就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他的“熵之锚点”似乎与宇宙深处的某个东西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那是一个极其遥远的信号,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它不像泰坦的指令那样清晰、强大,也不像世界残响那样混乱、炙热。它很安静,带着一丝恒定的、不含攻击性的……悲伤。
那是一种与他的“病”同源,但又有所不同的气息。如果说刘海的熵是“虚无”和“质疑”,那么那个信号的熵,则是“忧郁”和“哀叹”。
一个“同类”?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刘海无尽漂流中的麻木。他第一次在数据之河中有了“方向”。他不再理会那些流光溢彩的世界残响,也不再关心那些冰冷的清道夫。他调动起全部的意识力量,像一艘刚刚找到灯塔的幽灵船,开始奋力地、朝着那个微弱而悲伤的信号源,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