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营中毒花(1/2)
护国军军营的尘土飞扬,混着汗水与兵器锈蚀的气息,在日光下蒸腾成一股粗粝的热浪。
士兵们操练的呐喊声震耳欲聋,武器碰撞的“叮叮当当”声此起彼伏,简陋的灰布帐篷在风中微微晃动,处处透着军营的肃杀与粗犷。
而在这片雄浑的背景中,王慧娟的身影格外扎眼——
像被人硬塞进污泥里的一朵织金牡丹,华贵得别扭,艳得发毒。
她身着一袭云锦织就的华贵法袍,藏青色的料子泛着暗哑的流光,袍角绣着繁复的缠枝莲暗纹,每一针线缝里都嵌着米粒大的细碎灵晶,日光斜照时折射出七彩光晕,晃得人眼晕。
可这精致的料子偏偏裹着一副臃肿的身躯,腰间的束带勒得紧紧的,却仍挡不住肥肉往外溢,把流畅的衣摆撑得有些变形,像是随时会崩开。
她的黛眉描得又细又弯,用的是南境进贡的螺子黛,可眉峰下的眼皮却松弛下垂,堆着两层褶皱,粉膏也盖不住眼角蔓延的细纹;
朱唇点得艳红如血,是最时兴的绛仙色,笑起来时却能看见嘴角两侧的法令纹深得能夹住米粒,露出的两颗门牙还微微发黄。
鬓边斜插一支银质步摇,坠着细小的珍珠,走动时发出“叮当”的细碎声响,与军营的呐喊格格不入,倒像在给她的肥胖身躯伴奏。
作为王家安插在护国军的眼线,曲祎辰对陆云许那深入骨髓的恨意,早已被她视作最锋利、也最趁手的棋子。
她深知这军营里的男人大多粗砺,唯有这般扎眼的装扮,才能让曲祎辰觉得她“有靠山、有手段”,也才能更好地勾起对方的自卑与嫉妒。
两人躲在军营角落的老柳树下,避开巡逻士兵的视线。
王慧娟肥厚的手指捏着一只羊脂玉茶杯,杯壁薄得透光,里面盛着清雅的兰花香灵茶,水汽氤氲上升,把她脸上的粉熏得微微发潮,几道没遮住的皱纹在水汽里愈发清晰。
那茶香清冽,与军营的汗味、尘土味、兵器锈味撞在一起,尖锐得像针。
她轻轻抿了一口,舌尖沾着茶水,肥厚的指尖划过光滑的杯沿,语气带着刻意放软的温柔,可字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刺向曲祎辰的痛处:
“曲修士,你在护国军蹉跎五年,熬到中期,处处被陆尘压一头。他年纪轻轻便已是金丹巅峰,受林将军器重,士兵们见了他都喊‘陆队’,而你呢?”
她顿了顿,眼尾松弛的皮肉往上提了提,目光扫过曲祎辰身上洗得发白、袖口磨毛的训练服,眼底的轻蔑像针尖似的露了露,又飞快掩去,换上一副痛心惋惜的神色。
说话时,她脖子上的肥肉随着动作微微颤动,银步摇的珍珠也跟着晃:
“连晋升个什长,都要靠他在林将军面前‘美言’几句。这份踩着你的脸面换来的‘提拔’,难道你就甘心受着?一辈子做他的陪衬,活在他的光芒下,旁人提起你,只会说‘哦,就是那个靠陆尘才有今天的曲祎辰’——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曲祎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刺痛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却也让那份扭曲的恨意愈发浓烈。
陆云许递给他灵石时温和的笑容,推荐他晋升时诚恳的眼神,替他挡下老兵刁难时挺拔的背影,此刻在他脑海中尽数扭曲——
那不是善意,是居高临下的炫耀;
不是帮助,是施舍般的怜悯;
不是同门情谊,是把他当成垫脚石,用来衬托自己的“贤良”与“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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