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燃烧心灵，终至黎明（2/2）
年幼的杏寿郎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最终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是为了帮助弱小。”母亲的声音如同清泉，洗涤着他的心灵，“天赋异禀，超于常人者，必须为了世界，为了他人使用这份力量！决不能用受赐于天的能力，伤害他人，牟取私利！帮助弱者，是天生强者的职责！这是你必须负起的责任，坚守一生的使命！绝不能忘记这一点！”
“是！”小杏寿郎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坚定。
母亲伸出枯瘦的手，将他轻轻搂入怀中，温暖的怀抱带着诀别的意味：“我已经不剩多少余命……能有你这样强大而良善的孩子……妈妈很幸福……”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小杏寿郎的发间，“以后……就拜托你了……”
“母亲……”炼狱杏寿郎仅剩的右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而坚定的光芒，“能做您的孩子……我更是感到无比光荣——！！！”
他猛地抬起头！无视了贯穿腹部的鬼手！无视了飞速流逝的生命力！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将手中那柄沉重的日轮刀高高举起！刀锋之上，残留的赤红烈焰再次微弱地跳动起来！
“啊啊啊啊——！！！”伴随着一声如同灵魂燃烧般的咆哮！炼狱杏寿郎双手握刀，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劈向猗窝座那裸露的、正在飞速愈合的脖颈！
噗嗤——！！！
刀锋深深嵌入猗窝座的颈骨之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猗窝座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他没想到炼狱在遭受如此重创后，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和意志！他仅存的左臂下意识地挥出，带着狂暴的鬼气，一拳狠狠砸向炼狱杏寿郎的面门！试图阻止这致命的一刀！
然而！
炼狱杏寿郎仿佛早有预料！他那只没有被贯穿的左手，如同铁钳般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了猗窝座砸来的手腕！
“挡住了？！这难以置信的力量！”猗窝座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我的右手可是已经贯穿了他的要害！”他猛地扭头，熔金竖瞳瞥向东方天际——那里，一抹极其微弱的、如同鱼肚白般的亮光，正悄然刺破厚重的夜幕！
“不好！天要亮了！”猗窝座心中警铃大作！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瞬间暴怒！“我得赶紧杀死他！离开这里！”
他猛地发力，试图将贯穿炼狱腹部的手臂抽回！
然而！
“呃！”猗窝座脸色一变！“手臂……拔不出来！”他感觉到炼狱杏寿郎的腹部肌肉如同钢铁般死死绞紧了他的手臂！那是一种超越了肉体极限的、纯粹由意志驱动的力量！
“别想逃——！！！”炼狱杏寿郎的咆哮声如同惊雷！他口中鲜血狂涌，仅剩的右眼却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火焰！“啊啊啊——！！！”他双手死死握住刀柄，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将嵌入猗窝座脖颈的日轮刀向下压去！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绝不放开你！直到砍下你的脑袋——！！！”
“啊啊啊！滚开——！！！”猗窝座彻底慌了！死亡的恐惧和阳光的威胁让他陷入疯狂！他爆发出全身的鬼气！另一只手疯狂地捶打、撕扯着炼狱的身体！试图挣脱这死亡的拥抱！“得赶紧逃！快逃——！！！”
“炼狱先生——！！！”炭治郎再也无法忍受！看着炼狱先生被贯穿的身体，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虚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疯魔般朝着战场中心冲去！“我现在！必须去战斗！挥动日轮刀！砍断鬼的脖子——！！！”
“天要亮了！阳光会照到这里！”猗窝座惊恐地嘶吼着，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亮的东方天际！“得赶紧逃！快逃！”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疯狂地抽动被绞住的手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不放开你！直到砍下你的脑袋——！！！”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已经嘶哑，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的身体在猗窝座的疯狂攻击下剧烈颤抖，鲜血如同小溪般从各处伤口涌出，但他紧握刀柄的手，没有丝毫松动！
就在这时！
“兽之呼吸·壹之牙·穿透刺射——！！！”
一声带着野性咆哮的怒吼响起！猪头少年伊之助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侧面跃起！双刀并拢，化作一道穿透力极强的黑色箭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猗窝座的后心！
猗窝座熔金竖瞳猛地一缩！伊之助的攻击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在这一刻，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该死！”猗窝座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在伊之助的攻击即将触及的瞬间，他做出了一个极其果断的决定！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猗窝座竟硬生生地自断了被炼狱杏寿郎死死绞住的右臂！以及被炼狱左手抓住的左臂！断口处喷溅出粘稠的黑血！他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双臂！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后暴退！
“得赶快躲到背阴处——！！！”他化作一道桃红色的残影，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茂密的丛林疯狂冲去！速度之快，如同瞬移！
“猗窝座——！！！”炭治郎目眦尽裂！看着那舍弃双臂逃窜的恶鬼，无边的怒火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强忍着身体撕裂般的疼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猗窝座逃窜的方向狂追而去！
就在猗窝座的身影即将没入丛林阴影的刹那！
“不准逃——！！！”炭治郎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毫不犹豫！双手紧握日轮刀，将体内残存的、源自火之神神乐的力量疯狂灌注其中！刀身瞬间变得滚烫！他身体旋转，用尽全身力气，将日轮刀如同标枪般狠狠投掷出去！
“卑鄙小人！不准逃——！！！”
嗖——！！！
黑色的日轮刀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闪电！带着炭治郎所有的愤怒与杀意，瞬间跨越数十米的距离！
噗嗤——！！！
一声闷响！
日轮刀精准无比地贯穿了猗窝座的后心！刀尖从前胸透出！带出一溜粘稠的黑血！
猗窝座前冲的身体猛地一僵！他踉跄一步，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刀尖，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暴怒！他猛地回头，熔金竖瞳死死锁定丛林外那个正对着他发出怒吼的渺小身影！杀意如同实质般喷薄而出！
“那小子在说什么？！脑子进水了吗？！”猗窝座心中狂怒咆哮，“我并不是在逃避你们！而是在逃避太阳！而且不是已经分出胜负了吗？！他很快就会力竭而亡！”
然而，回应他内心咆哮的，是炭治郎更加悲愤、更加响亮的怒吼，那声音穿透丛林，如同泣血的控诉：
“鬼杀队——永远都在你们占优的黑夜里战斗——！！！”
“凭我们人类的肉身战斗——！！！”
“受伤了无法轻易治愈——！！！”
“失去了手脚也接不回来——！！！”
“不追逃？！混蛋！混蛋！卑鄙小人——！！！”
“炼狱先生比你这种东西厉害多了——！！！”
“比你强多了——！！！”
“炼狱先生没有输——！！！”
“他没有让任何人死掉——！！！”
“他战斗到了最后——！！！”
“保护到了最后——！！！”
“是你输了——！！！”
“是炼狱先生赢了——！！！”
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猗窝座的心上！尤其是最后那句“是你输了！是炼狱先生赢了！”，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让他熔金竖瞳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他死死攥紧拳头，恨不得立刻冲回去将那个红毛小鬼撕成碎片！
而丛林外，炭治郎喊完这些话，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地面，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悲鸣般的痛哭！一旁的伊之助早已泣不成声，野猪头套下传来压抑的呜咽。
炼狱杏寿郎看着这一幕，微微愣了一下。那张染满鲜血、疲惫不堪的脸上，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扯出了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阳光，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暖。
“不要再那样大喊了……”他的声音嘶哑微弱，却清晰地传入炭治郎耳中，“腹部伤口会裂开的……你受的伤也很重……灶门少年……”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温和命令，“你要是死了……我可是输了哦……过来……和我最后说几句吧……”
“炼狱先生……”炭治郎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那道在血泊中依旧挺立的身影。他连滚带爬地冲到炼狱杏寿郎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炼狱杏寿郎靠在炭治郎身上，气息微弱，但眼神依旧清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飘渺：“在做过去的梦时……我想起来了一些事……”他看向炭治郎，“你去一趟我的老家……炼狱家吧……那里有历代炎柱留下的记录……父亲常常读它们……但我没读过……所以不知道内容……”他艰难地喘息着，“你说的火之神神乐……里面或许有记载……”
就在这时！
噗嗤——！！！
猗窝座留在炼狱杏寿郎腹部的断臂，连同那些疯狂再生的肉芽，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瞬间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个前后通透、碗口大小的恐怖血洞！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水般，疯狂地喷涌而出！
“呃——！”炼狱杏寿郎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弱下去！
“炼……炼狱先生！！”炭治郎吓得魂飞魄散！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别说了！快用呼吸法止血！就没什么疗伤的办法吗？！求求你！别再说了！”他徒劳地用手去捂那巨大的伤口，滚烫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双手。
“没有……”炼狱杏寿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我很快就会死去……我得趁着还能说话……把话说完……”他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搭在炭治郎的手背上，眼神中充满了嘱托，“我希望你……告诉我弟弟千寿郎……让他遵从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告诉我父亲……请他保重身体……”
鲜血如同小溪般从他腹部的伤口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大片焦土。
“另外……灶门少年……”炼狱杏寿郎的目光转向远处弥豆子藏身的木箱方向，眼神温柔而坚定，“我相信你妹妹……我认同她是鬼杀队的一员……我看到她在车厢中拼上性命与鬼战斗……保护民众……”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能拼上性命与鬼交战……守护人类的人……不论别人如何说三道四……都是鬼杀队的一员！挺起胸膛活下去！”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炭治郎脸上，那仅剩的右眼中，燃烧着最后的光辉，如同指引迷途的灯塔：
“无论因为自身的弱小和无力……遭遇多大打击……都要燃烧心灵……要紧牙关……坚持向前……即使你停下脚步……畏缩不前……时间也不会为你而停……不会陪你一同悲伤……不要因为我的死而自责……我是柱……必然愿意做后辈们的坚盾……每个柱……都会这样做……”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扫过炭治郎，又望向一旁哭泣的伊之助，以及远处刚刚苏醒、茫然看着这边的善逸：
“灶门少年……猪头少年……黄毛少年……你们要努力成长……未来……由你们成为柱……撑起未来……在主公大人的带领下……白鸟先生与悲鸣屿先生……以及其他……”
突然！
在听到“白鸟”这个字眼的瞬间！炭治郎浑身猛地一震！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乱的脑海！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碎片瞬间浮现！
“白鸟师兄……那个布袋！”
炭治郎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猛地松开扶着炼狱的手，不顾一切地在自己身上疯狂翻找起来！双手颤抖着，撕扯着沾满血污的衣物口袋！
“炼狱先生！别说话！再坚持一下！我有办法救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炭治郎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希望！他如同疯魔般，将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
炼狱杏寿郎错愕地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炭治郎，想要说什么，却虚弱得发不出声音。
终于！在炭治郎几乎要将自己衣服撕烂的时候，他的手在腰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内袋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小的布袋！那布袋朴实无华，上面还沾染着早已干涸的血迹和尘土——正是当初多年前在狭雾山，白鸟岩师兄在临走前，郑重交给他的那个！
炭治郎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他手忙脚乱地扯开布袋的系绳，颤抖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
一颗！只有一颗！龙眼大小、浑圆饱满、通体流转着温润金色光泽的药丸——噬神！
“快吃快吃！炼狱先生快吃！”炭治郎几乎是扑到炼狱杏寿郎嘴边，小心翼翼地将那颗金色的药丸递到他唇边，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紧张而颤抖得不成样子，“这是很久以前白鸟师兄交给我的！快吃下去！快啊！”
炼狱杏寿郎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认出了这颗药丸！那是主公大人也曾服用过的...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如此重伤，这药丸还能有效吗？但看着炭治郎那双充满了绝望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眼眸，看着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急切目光，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张口。
炭治郎立刻将药丸送入他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而磅礴的暖流，瞬间涌入炼狱杏寿郎的四肢百骸！
奇迹发生了！
只见炼狱杏寿郎腹部那个前后通透、碗口大小的恐怖血洞边缘，无数细密的、如同金色丝线般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交织！如同最精密的织布机在修补破损的布料！骨骼在生长！血管在连接！肌肉在覆盖！皮肤在愈合！
不仅仅是腹部！他额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也在飞速蠕动、闭合！左眼那血肉模糊的空洞中，新的眼球组织在迅速生成！断裂扭曲的右臂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骨骼自动复位、接续！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结痂、脱落！甚至连失血过多带来的苍白脸色，也迅速恢复了一丝红润！
“呃……”炼狱杏寿郎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他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力量在体内奔涌，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但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潮水般的巨大疲惫感和虚弱感，也瞬间席卷了他的意识！仿佛身体修复所消耗的，是他最后的精神与体力。
他眼前一黑，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炼狱先生——！！！”炭治郎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上去扶住他！手指颤抖着探向他的鼻息！
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呼吸！
“还活着！还活着！”炭治郎喜极而泣！紧紧抱住炼狱杏寿郎的身体，感受着那微弱却平稳的心跳！
就在这时！
“炎柱大人——！！！”
“炭治郎君——！！！”
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喊声！隐部的成员们终于克服了列车脱轨、地形复杂的困难，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他们看到倒在血泊中、被炭治郎抱着的炼狱杏寿郎，以及旁边哭成泪人的伊之助和善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名经验丰富的隐成员一个箭步冲到炼狱杏寿郎身边，动作麻利地检查他的状况。他先是被炼狱身上那些正在飞速愈合、甚至已经结痂脱落的伤口惊得目瞪口呆！随即迅速检查脉搏、呼吸、瞳孔……
“精神状态极差……深度昏迷……失血过多……”隐成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丝不敢确定的狂喜，“奇怪……怎么……怎么没有伤口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他看着炼狱杏寿郎那虽然苍白却已不再流血、甚至开始恢复生机的脸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没有生命危险？！”
“炼狱大哥——！！！”
炭治郎和伊之助听到这句话，如同被巨大的幸福击中！两人猛地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起来！泪水混合着血污和尘土，肆意流淌！
“谢谢……谢谢白鸟师兄——！！！”
“炼狱大哥！啊啊啊——！！！”
他们的哭喊声，在黎明的微光中，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