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都自己人（2/2）
一九六五年九月三十日。
苏联。
莫斯科郊外。
克格勃安全屋。
苏联。
莫斯科郊外。
一座外表普通，內部却如同钢铁堡垒的克格勃安全屋。
空气冰冷，瀰漫著消毒水和档案纸张的味道。
墙上掛著巨大的苏联国徽。
伊万?彼得罗维奇將军，克格勃第一总局局长，代號影子。
而这位將军，也是苏联庞大情报网络和海外顛覆活动的实际掌控者。
彼得罗维奇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审阅一份关於『北美幽灵』的绝密报告。
所谓的北美幽灵的情报，自然不是美利坚方给他提供。
而是他麾下特工们收穫的绝密情报之一。
也即是，赵小川在美国的活动。
看著情报中的描述，彼得罗维奇眉头紧锁。
若不是手下人绝对堪称全球顶级的情报工作人员。
他绝对会质疑这份情报的真实性。
而且，还不只是一两位情报人员提供这种情报。
基本全部最高级別的绝密情报都有那种描述。
这世界，真的有那种掌握超自然能力，不讲科学的超能力者
突然，他面前的报告纸页无风自动。
上面的文字扭曲重组，最终变成一行清晰的俄文。
“晚上好，影子將军。”
这位老將军被骇了一跳。
这串俄文文字的突兀出现，令他猛地抬头。
在这串反应的过程中，他的手同时也已按向桌下的警报按钮。
这已经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但，他却发现按钮冰冷僵硬。
毫无反应。
一个穿著灰色工装，面容模糊的少年如同液体般，从墙壁里渗透出来。
站在他办公桌前。
这顛覆常识的一幕，亲眼目睹，绝对能骇得让人六魂无主。
“你是谁”
彼得罗维奇內心慌乱，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很快冷静下来。
其实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你手上拿的资料，不就是我的，还问我是谁”
“呵呵，真够好笑的。”
“一个能让你看到『真相』的人。”
赵小川的声音平淡无波。
他伸出手指，在对方戒备但毫无卵用的抵挡下，成功点在彼得罗维奇的眉心。
这招，叫反方向的大失忆术。
叫大回忆术，能激活脑海中情绪最强，印象最深，留在潜意识中的记忆片段。
经过赵小川微调后，这次的施法，只激活彼得罗维奇的负面记忆。
在短暂的时间里，无数被他刻意遗忘，且深埋心底的画面汹涌而出：
悽惨的童年。
还有少年时期，第一次被同龄人欺凌，將其反杀手染鲜血。
青年时为了上位而出卖战友，战友临死之前的绝望和难以置信。
还有，中年时被他冷硬心肠，当做耗材使用的年轻生命。
亲手签署的灭绝令下，那些无辜者绝望的眼神……
所有被他暂且淡忘，他曾经都没什么感触的黑暗，此刻以最清晰、最痛苦的方式重现！
更可怕的是，他仿佛能感受到那些逝者的痛苦和诅咒！
“呃啊——！”
这位以冷酷著称的影子將军，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浑身冷汗淋漓，湿透了衬衣。
不知过去多久，幻象消失。
彼得罗维奇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他的脸上满是惊怖和惊疑不定。
本来还对对方掌握有超能力，有些怀疑，现在亲身体验过后，他是一点怀疑的念头都不敢有了。
这时候，赵小川拿出一个装著半透明液体，液体中还有星子闪烁的微型注射器。
“这是『清醒剂』，伊万。”
他说，“它能让你永远保持巔峰的思维和体能，大幅减缓衰老。”
“同时……它也是根植於你神经中枢的致命开关。”
“以后如果选择背叛我，你刚前已经体验过，这些被你刻意遗忘的痛苦记忆，將以百倍的强度，日夜不停地折磨你，直到你精神崩溃，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彼得罗维奇看著那注射器。
他渴望力量，渴望掌控。
但更恐惧被自己的黑暗彻底吞噬。
现在，自己的处境，貌似已经身不由己了……
彼得罗维奇沉默了几秒。
和赵小川收服的那些別的大人物一样，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
彼得罗维奇果断接过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右手静脉。
没多久，伴隨药液入体，他清晰感受到，一股清凉感沿著手臂蔓延全身，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敏锐。
但同时，他好像感受到了一股玄之又玄的联繫，和眼前这个少年建立起来。
“明智的选择。”
赵小川点头，“让你的『燕子』和『乌鸦』们，在需要的时候，为东方提供便利。记住，你的理智，现在是我手中的提线。”
话音落下，少年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彼得罗维奇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感受著体內澎湃的力量，和脑中那挥之不去的冰冷萤光。
良久，发出一声沉重的嘆息。
如果是自己手底下的人，面对这种情况，他相信那些可爱的特工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当场自戕。
但，他是他们的最顶头上司。
他不能丟下那么重的担子，他必须得活著！
……
一九六五年十月一日。
瑞士。
苏黎世。
阿尔卑斯山腹地下金库。
瑞士。
苏黎世地下金库。
这座世界上最安全的地下金库之一，位於阿尔卑斯山腹深处。
在这间大型地下金库厚重的合金门后，是堆砌如山的金条。
还有无数装著无记名债券的保险箱。
地下金库中，空气冰冷乾燥，只有金条碰撞的微弱迴响。
艾琳娜?冯?霍亨索伦女伯爵，乃是古老欧洲银行联盟的幕后掌控者，在她所在的小圈子里，绰號金库女王。
也是赵小川此行的主要目的人之一。
她外表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保养得宜，气质高贵，容顏冷艷。
艾琳娜正在亲自清点一批新入库的特殊资產。
这是某国前独裁者的秘密存款。
突然，她身后一座由金条垒成的堡垒顶部，有一根金条无声无息地漂浮起来。
然后如同被无形之手捏扁、拉长，继而在细节处进行微雕塑造。
最终，金砖变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和她此刻造型应该算一模一样的微型黄金雕像。
艾琳娜猛地转身，瞳孔收缩。
她分明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多了一个穿著黑色燕尾服，面容俊美却带著邪气的少年。
而且，对方手里正把玩著那尊黄金雕像，气质散漫地倚靠在一堆金砖上。
“晚上好，女伯爵。”
少年微笑，露出一口白牙，“这里的空气，充满了……金钱和权力的味道，真是俗不可耐，又贵不可言。”
“你是怎么进来的”
艾琳娜的声音依旧冷静，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的紧张。
这里的安保系统是世界上最顶级的！
要不然，她们瑞士银行也吸引不了那么多的客户。
这个人，却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给自己展现变戏法似的手段。
对方，究竟是人是鬼
“门”
赵小川轻笑，“那只是能防止大部分普通凡人的装饰品。”
他隨手將黄金雕像拋给艾琳娜，“送你的小礼物。”
“哦对了，顺便问一句，你觉得你的生命，值多少吨黄金”
艾琳娜接住雕像，入手冰凉沉重。
她盯著少年，冷静地说著：“实话说，生命无价。但我的安全，我觉得价值等同於这座金库。”
“很遗憾，在我眼里，它一文不值。”
赵小川打了个响指。
艾琳娜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变成了液態黄金！
沉重、滚烫、令人窒息！
她被无形的力量压倒在地，口鼻被液体化的黄金灌入，浓郁窒息感让她喘不过气。
而肺部，如同被烙铁灼烧！
引以为傲的財富，此刻成了她的刑具！
不知过去多久后。
那可怖如地狱的感触消失。
艾琳娜趴在地上剧烈咳嗽。
她面色通红，鼻涕眼泪口水一股脑地混在一起。
昂贵的礼服沾满灰尘，精心打理的髮髻散乱。
高贵冷艷的面容，优雅荡然无存，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狼狈和恐惧。
赵小川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递给她一瓶半透明的，纯金色的未知液体。
“喝下它，艾琳娜。”
“它叫『永恆之心』，能让你青春永驻，容顏不老。”
“代价是你的心臟將与它共鸣。”
“背叛我，它会停止跳动，让你在最美丽的时刻凋零。”
“聪明的女士，想必你已经作出选择了，是么”
赵小川笑得轻鬆。
艾琳娜看著那瓶液体。
又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
她確实渴望永恆的美貌和掌控力，但更恐惧在財富巔峰骤然凋零。
艾琳娜颤抖著接过小瓶子，將瓶中液体饮下。
出乎意料的，它的口感非常不错。
隨著神秘液体入腹，一股能被她轻易感知的温暖的力量流遍全身。
艾琳娜低头看了看，只见自己外露的皮肤似乎在这一瞬间过后，就已经变得更加光洁紧致。
“很好。”
赵小川站起身，“以后，有需要的时候，让你的银行网络，为东方的资金流动提供最便捷、最隱秘的通道。”
“记住，你的心跳，现在由我掌控。”
话音落下，少年的身影如同融入金库的阴影，消失不见。
艾琳娜抚摸著心口。
感受著心臟有力的跳动，和那丝仿佛和虚空某个方向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联繫，她的心悸动了一剎。
艾琳娜深呼吸一口，站起身，整理好仪容。
她的眼神恢復了冷静，但深处多了一丝无法抹去的敬畏。
……
一九六五年十月二日。
美国。
纽约。
洛克菲勒中心顶楼。
风裹著雨星子砸过来，把號称华尔街之狼的劳伦斯?格雷的头髮都乱了。
他將加密磁带插进控制台，仪錶盘上的指示灯跳成绿色，旁边的印表机开始吞吐纸张——上面显示：五十亿美金的秘密基金，已通过瑞士银行中转至东方帐户。
这位华尔街之狼，他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额角青筋也暴起。
这么大笔现金流，已经让他伤筋动骨，现在不止心痛，甚至感觉连呼吸都痛。
但……三天前那个女人坠楼的画面又冒出来，嚇得他手一抖，碰歪了桌上的咖啡杯。
“解锁华尔街对东方企业的投资限制。”
他想了想，对著桌上的老式话筒，说出严肃的命令。
这时候，雨突然下大了，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响，像有人在外面敲。
劳伦斯下意识地转头，看清后，才发现自己是虚惊一场。
他摸出块手帕擦额头的汗，然后发现不只是额头，就连手心全是湿的。
控制台发出“嘀”的提示音，交易记录单列印完毕，他赶紧扯下纸带卷好，塞进贴身的皮夹。
劳伦斯苦笑著嘆息。
头上悬著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啊。
……
一九六五年十月三日。
沙特。
利雅得。
阿齐兹亲王私人宫殿。
利雅得，亲王的私人宫殿。
阿卜杜勒坐在王座上，把手上的古兰经推到一边，抓起旁边桌面上镶金的电话。
“……嗯，对，给东方那个大国的原油配额，再提三成。”
电话旁边的银盘里放著冰镇椰枣，他抓起几颗塞嘴里，嚼得咯吱咯吱响。
他囫圇咽下，却差点被噎住。
因为这种感觉，连带著三天前被沙子呛到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赶紧灌了口冰水。
“对了，让技术部准备下，”亲王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用得上，就焦急地对著电话喊，“把最新的海上钻井技术资料，打包发过去。”
喊话的时候，亲王那身白袍，连领口都湿透了，浸透了汗水的布料，贴在脖子上感觉黏糊糊的。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那確实年轻细腻了不少的肌肤，让他心中的恐惧又消减不少。
“祂一定是真主的化身，我这是为真主做事，对！就是这样的！”
他自言自语地这么说著，面上神情都鬆缓几分。
……
一九六五年十月四日。
苏联。
莫斯科。
卢比扬卡地下安全屋。
办公桌上，是高高堆起的公文。
彼得罗维奇將军伏案，把红印章按在一张文件纸上，啪的一声特別响。
纸上写著，战略部署改变，北约在西欧的飞弹部署图，即刻共享给东方华夏的情报网。
彼得罗维奇看著被自己印上红章，甚至每个字都是自己亲手书写的文件，怔怔出神。
“嘶……”这时候，指间的菸头烧到了过滤嘴，烫得他猛地甩手。
菸灰落在军装上，像星星点点的雪。
“让『燕子』们注意，”他目光重新坚定起来，拿起对讲机说，“东方那个大国相关的情报，將优先级调最高。”
墙角的暖气片这时候正在滋滋响，老將军摸出伏特加灌了一口。
酒液又给了他自信和底气。
喝完酒，喉咙里火辣辣的。
这种感觉，倒是比脑子里那些尖叫的幻象好受点。
……
从九月二十七日起。
赵小川的身影就在世界各地出没。
他如同北美和欧洲那些人给他的起的共识代號『幽灵』那样，形如无形的幽灵，跑遍世界各地。
將一张张名为顶层权力的拼图，悄然纳入掌中。
这段时间，他收服的那些人，自然不只是那些头目。
那些头目只是他收服的第一个目標，然后逐层往下收服。
算上各方势力，拢共也就几百號人。
但贵在精而不在多。
无非是浪费一些时间精力，以及一些精心调配的，总换各种名字的灵水药液。
那些药液其实都是大补药。
主要是为了那些人吊命用的。
毕竟一个个，大多都属於是老头老太的。
万一一个不注意就嘎了，那找谁说理去啊。
防止他们背叛，而留下的手段是另一张符籙。
叫做神念起爆符。
被他一张张刻画在对方的心臟中。
只要他动念就能引爆。
那些人就会心肌梗阻或者心臟爆炸而亡。
每个人那边，他都有留下监视手段，除却个別阳奉阴违的，总体方向还是很稳的。
甚至都不需要他自己亲自动手。
只需要在留下的传讯手段中提一声，那些如今已经臣服於他的利益集团，就会自行清除背叛者。
是的，就连引动符籙爆炸的手段都用不上。
主打一个省心省力。
甚至那些利益集团，都暗戳戳地帮助华夏，还以为集团里的其他人还是和自己站在对立面。
一个个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想办法，最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口號上针对华夏，实际上则是在隱藏真实目的的同时，帮助华夏。
他站在云端。
看著各个神念护身传讯监视符籙传来的影音画面，赵小川有点想笑。
这些人斗来斗去，结果发现都是自己人，会是什么情况
想想都有意思啊。
赵小川没有去提点那些僕人的意思。
以那些人的情报网，这点小误会，只怕很快就解开了。
他也很期待，到时候的场景会是如何。
在云端上，他俯瞰著脚下因他而悄然改变流向的世界洪流。
赵小川抱著膀子，笑眯眯地自言自语：
“不急不急，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作为一名成熟的游戏玩家，总得自己给自己製造好玩的游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