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张飆:真理只在射程之內!【求月票(1/2)
第226章张飆:真理只在射程之內!【求月票】
夜色深沉,依旧是那处隱秘的王府暗室。
只见暗室內,烛光昏暗,將主位上那位王爷的身影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他手中把玩著一枚温润的玉佩,听著下方黑衣人的稟报,脸上惯有的慵懒早已被一种冰冷的锐利所取代。
“王爷,属下刚刚接到急报。张飆……並未彻查漕运贪腐案,牵连诸位王爷,而是在去武昌的路上,停留在了九江卫。”
“九江卫”
王爷的手指一顿,玉佩停在掌心:“他在那里做什么”
“据说是路遇百姓喊冤,打算为百姓伸冤,结果九江卫指挥使拒不配合,还让他拿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手续,他就”
“他就什么!”
王爷急不可耐地追问,连身子都倾斜了几分。
黑衣人连忙接口道:
“他就以《皇明祖训》为据,申明《祖训》大过一切手续,故而强闯卫所库房,查获了一批凭『兽牌』调拨军械的暗帐。”
“目前,他又以此为突破口,煽动百姓审查周边卫所,深挖卫所亏空及军械异常流出一事。”
“砰——!”
一声轻响,王爷手中的玉佩被他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纹。
他脸上那丝急切的面容瞬间冻结,眼神深处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寒光。
“《皇明祖训》他竟敢拿父皇的《祖训》……去砸卫所的锁!”
王爷的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和一丝被完全打乱节奏的慍怒:
“疯子!他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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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说著,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棋手看到对手走出意料之外一步时的玩味:
“拿咱父皇的《祖训》当撬棍,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就他这独一份了。”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烛光映亮了他半边脸。
那是一张保养得极好、看不出具体年纪的面容,唯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蕴藏著无尽的风暴与算计。
他精心布置了漕运迷局。
甚至不惜以身入局,拋出了周王、齐王、楚王、蜀王,乃至燕王的烟雾弹。
就等著张飆这头疯牛衝进去,撞得头破血流,最好能引得他那位父皇雷霆震怒,直接將这祸害碾死。
可张飆呢
他竟然虚晃一枪,直接放弃了看似查到核心的漕运主线,一头扎进了看似无关紧要的卫所泥潭!
“九江……卫所军械,『兽牌』暗帐……”
王爷喃喃自语,脸色越来越凝重:“那疯子怎么会想到从这里入手是歪打正著,还是……看穿了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头。
卫所军械流失,是『养寇』链条上相对隱秘,但至关重要的一环,是物资的源头。
一旦这里被撕开一道口子,再顺著漕运线追查下去……
王爷几乎能想像到那幅画面:
张飆拿著『兽牌』和暗帐,像一条闻到血腥味的鯊鱼,从九江卫开始,一路咬向漕运节点,咬向周王府的中转站。
最终……很可能咬到几位受益藩王,甚至可能牵扯出那个更深层次的『养寇』循环。
这比他预想中张飆在漕运线上与藩王们纠缠要危险得多。
这是直插心臟的一刀。
“好一个张飆!好一个暗渡陈仓!”
王爷咬牙切齿,语气中竟带著一丝棋逢对手的凛然:
“本王……倒是小瞧了你这疯子的洞察力!”
他之前的策略是祸水东引,让张飆去消耗其他藩王,为他腾出时间。
但是现在,张飆跳出棋盘,反而可能將火直接烧到他,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號。
愤怒或许有一丝。
可更多的是一种被挑战、被意外打断节奏的不悦,以及迅速升起的、冰冷的评估。
“王爷,张飆此举,恐怕会打乱我们的部署。是否要……”
黑衣人做了一个清理的手势,意味不言而喻。
“愚蠢!”
王爷淡淡吐出两个字,语气並不重,却让黑衣人瞬间低下头去。
“此刻动他,岂不是告诉父皇,告诉天下人,那位可能牵连九江卫的『幕后黑手』,被张飆那疯子查得狗急跳墙了”
“那才是真正的自乱阵脚,授人以柄!”
他站起身,踱步到墙边一幅巨大的、看似寻常的山水画前,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画作,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张飆想查,就让他查。”
王爷的声音平静无波:
“卫所亏空,军械流转,哪个边镇敢说自己的帐目乾乾净净水至清则无鱼。有点问题,才正常。”
“若是他张飆查了一圈,发现我大明所有卫所都清如水,明如镜,那才叫见了鬼,父皇第一个就不信!”
他转过身,阴影重新笼罩了他大半面容,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传令下去!”
王爷的声音恢復了冷静,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第一,让我们在九江卫及周边关联卫所的人,立刻清理所有可能指向本王的痕跡,断掉一切联繫!”
“確保张飆查到的『兽牌』和暗帐,最多只能追溯到周王府,或者……齐王、蜀王他们那里!”
“第二,通知我们在漕帮和户部的人,暂时收敛,近期减少非常规物资的调动,特別是与军械相关的。”
“第三!”
王爷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既然张飆想查『养寇』,那我们就帮他一把!”
“將我们掌握的,关於齐王、蜀王他们那边,与某些『流寇』、『土司』暗中往来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想办法送到张飆的手下那里。”
“要做得自然,像是他们自己查到的。”
他要將计就计,既然张飆要查『养寇』,那就引导他的刀锋,更精准地砍向他想让张飆砍向的地方!
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但必须烧在別人家的院子里!
“另外!”
王爷看向黑衣人,语气森然:“给开封那边递个话,朱有爋那个蠢货,不能再留了。”
“让他『安静』地消失,做成……嗯,做成被他大哥的心腹报仇的样子。把水彻底搅浑!”
“绝不能让本王父皇与张飆將目光落在一处!”
“是!”
黑衣人凛然应命,正准备退下。
就在这时,密室外传来一阵特殊节奏的轻微叩门声,是另一路负责紧急通讯的心腹。
王爷眉头微蹙:“进。”
另一名黑衣人快速入內,单膝跪地,语气急促:
“王爷,刚收到消息,国公爷……他未经请示,擅自派了麾下死士前往九江方向,意图……刺杀张飆!”
“什么!”
刚刚还算平静的王爷,现在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清晰的怒意,他猛地一拍身旁的茶几,震得茶盏叮噹作响:
“这个蠢货!他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王爷气得在密室內来回走了两步,低吼道:
“张飆现在就是一团烧得正旺的火,躲还来不及,他竟然想用手去扑宋忠就在旁边盯著,他这是生怕父皇不知道我们在背后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而,就在他怒骂之时,那名心腹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王爷息怒。还有一事,我们的人发现,张飆手下那几个老残兵,探查的范围……似乎正在向饶州卫延伸。”
“饶州卫”
王爷的脚步瞬间停下,眼中的怒火被一丝凝重取代。
他瞬间就明白了『国公爷』为何要对张飆出手。
饶州卫,那里有他布下的一处更为隱秘的节点,可能有直接指向他的线索。
但这份凝重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他眼底深处,一丝诡譎的光芒闪过,一个借刀杀人的毒计瞬间成型。
他没有立刻下达指令,而是仿佛不经意间,用指尖轻轻敲著桌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凉国公……是不是被召回京城了算算日子,他应该会……路过饶州卫附近吧”
跪在地上的两名黑衣人心领神会,瞬间明白了王爷的意图。
第一名黑衣人立刻接口道:
“回王爷,凉国公不日即將抵达饶州卫附近。而且,听闻他麾下有几名义子,性情……颇为骄悍。”
王爷脸上那抹冰冷的笑容终於彻底绽放开来,如同暗夜里盛开的毒。
“骄悍好啊……年轻人,火气旺,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带著一种將人命视为棋子的淡漠:
“听说,凉国公最是护短,也最恨別人不给他面子,尤其是……动他义子的人。”
他看向第二名黑衣人,淡淡吩咐:
“去,让我们在饶州卫的人,帮蓝玉的义子找点事情做。”
“本王很想看看,咱们这位號称『战神』的凉国公,对上咱们这位『天下人的张御史』,会碰撞出何等……精彩的火。”
“属下明白!”
“另外,想办法毁了饶州卫的库房!哪怕是指向本王的线索!”
“是!
两名黑衣人齐声应道,眼中都闪烁著兴奋而残忍的光芒。
密室重归寂静。
王爷重新坐回阴影里,指尖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平稳,规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张飆的意外变招,虽然带来了一些麻烦,但也送来了搅乱局面的新棋子。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在幕后,看著蓝玉这把锋锐无匹、却难以掌控的狂刀,与张飆这根又臭又硬、专捅马蜂窝的搅屎棍,来一场针尖对麦芒般的对决。
无论谁胜谁负,对他而言,都是好事。
他甚至期待,这场衝突,能帮他试探出父皇对张飆的容忍底线,究竟在哪里。
“是大明的『战神』重要.还是大明的『疯医』重要.”
阴影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充满了冰冷的愉悦。
与此同时,张飆等人临时落脚的一处僻静驛馆。
屋內,油灯如豆。
刚从安庆卫的『胜利』中脱离不久,老钱派回来报信的人带来的消息,让张飆瞬间清醒。
“大人!我们按照您吩咐的,顺著『兽牌』和『刀疤脸』的线索往下查,发现最后一次有记录的凭『兽牌』提货的地方,就在饶州卫!”
“时间在半月前!提走的是一批火药和制式箭簇!”
“我们本想按九江卫、安庆卫的例子,先去摸摸底,结果刚到饶州卫地界,还没靠近卫所衙门,就被他们的巡逻兵拦住了!”
那手下心有余悸地道:
“他们根本不听我们背什么《皇明祖训》,也不管我们是不是反贪局的人,態度极其强硬!”
“带头的一个千户甚至放话,说饶州卫是军事重地,没有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联合公文,谁敢靠近,格杀勿论!”
“我们试图理论,他们竟然真的放箭驱赶!”
“有几个靠得近的百姓被打伤了,我们亮出身份才勉强退回来,但他们扬言,下次再敢来,管你是什么人,照杀不误!”
“砰!”
一名百户一拳砸在桌子上,独眼喷火:“反了天了!他们这是做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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