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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张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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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张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月票加更36】

听到外面的震天声浪,潘文茂脸色惨白。

他知道,自己必须出去面对了。

否则,局势將彻底失控。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强作镇定,在一眾属官的簇拥下,打开了布政使司衙门沉重的大门。

门外,黑压压的人群,群情汹涌。

张飆站在最前面,身后是那几名面如土色的老吏,再后面,是无数双充满期盼和愤怒的眼睛。

“潘大人,您终於肯出来了。”

张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潘文茂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怒,沉声道:“张大人,你这是何意聚眾围堵布政使司,可知这是何等行为”

“潘大人此言差矣。”

张飆朗声道:

“本官並非聚眾,而是应这几位深明大义』的老吏和眾多乡亲之请,前来询问关乎数万百姓生计、半城安危的紧急公务!”

说完,他指著那工房老吏:

“这位老丈言,桃垸水渠亟待修復,否则万亩良田將颗粒无收,然府库空虚,款项无著。”

话音落点,他又指向户房吏员:

“这位言,江堤险段急需加固,否则汛期將至,武昌半城危矣,同样款项无著。”

“潘大人!”

张飆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潘文茂:

“本官不解!请潘大人解惑!”

“湖广富庶,朝廷歷年亦有拨款,为何到了修渠固堤此等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上,却总是府库空虚、款项无著!”

“今日,当著这眾多乡亲的面,还请潘大人给个明白话!这钱,是朝廷没拨还是拨了,被人挪用了贪墨了!”

“若是朝廷没拨,本官即刻上奏,为湖广百姓请款!若是有人贪墨挪用……”

张飆冷哼一声,声震四野:“那说不得,本官就要借用一下按察使司的牢房,请某些人进去好好交代交代了!”

死寂!

话音一落,全场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潘文茂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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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茂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数道目光灼伤。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广场上,所有的遮羞布都被张飆一把扯下。

他能怎么说说朝廷没拨钱那是欺君!

说钱被贪了那是自寻死路!

“你……你……”

潘文茂指著张飆,气得手指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差点真的喷出血来。

就在这时,黄儼和王通终於急匆匆赶到,看到眼前这阵仗,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张飆看到他们,脸上笑容更盛:

“黄臬台,王僉事,你们来得正好!潘大人似乎身体不適,有些问题,或许二位可以代为解答”

“比如,这工程款项,按察使司可有接到相关贪墨的举报卫所军餉被剋扣之事,王僉事可知情”

黄儼和王通闻言,脸色铁青,心中把潘文茂和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吏骂了千百遍。

【这是请君入瓮吗这分明是引狼入室!把自己全搭进去了!】

看著群情激愤的百姓,看著步步紧逼、笑里藏刀的张飆,潘文茂、黄儼、王通三人心中同时涌起一股巨大的寒意和无力感。

他们发现,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非但没有困住对方,反而成了对方借力打力、直捣黄龙的工具。

这个张飆,不仅手段狠辣,心思更是狡诈如狐。

黄儼也知道,不能再让潘文茂一个人硬撑下去了,否则今天这布政使司衙门怕是要见血。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强行挤出一丝还算镇定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

“张大人息怒,潘大人也是一时情急。”

说完,他立刻转向群情激愤的百姓,拱手道:

“诸位乡亲父老,请稍安勿躁!”

“修渠固堤,乃地方要务,布政使司与府衙从未懈怠!”

“或许其中有些误会,或是款项拨付、工程进度上有所延迟,我等定当严查!”

他试图將『贪墨』偷换概念成『延迟』和『误会』。

然而,张飆根本不吃这一套。

“延迟误会”

张飆冷笑一声,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黄臬台,数万亩良田眼看绝收,是『延迟』二字能解释的吗半城百姓身家性命繫於江堤,是『误会』能担待的吗”

说完这话,他不再看黄儼,而是再次面向百姓,高举手臂:

“乡亲们!潘大人、黄大人他们事务繁忙,或许一时记不清款项细节!咱们可以理解!”

“但是!”

他话锋一转,猛地回身,指向布政使司衙门那威严的大门:

“帐册!卷宗!就在这衙门里面!白纸黑字,记录得清清楚楚!”

“本官提议,现在就请潘大人、黄大人,当著大家的面,將相关卷宗调出,我们现场核对!”

“看看朝廷到底拨了多少钱,这些钱又到底用在了哪里”

“若款项確实未拨,是朝廷的问题,本官立刻上奏!请皇上及时拨款,以解百姓之难!”

“若款项已拨而未用,是衙门效率问题,本官会督促潘大人,给出期限,儘快解决!”

“若款项已用而工程未动……”

张飆说著,目光扫过潘文茂和黄儼,一字一顿道:

“那就要请黄臬台的按察使司,好好查一查,这钱,究竟进了谁的口袋!”

“好——!”

“张青天说得对!”

“查帐!现场查帐!”

百姓的呼声如同海啸,一浪高过一浪。

现场查帐这可是他们闻所未闻之事。

至少在湖广这地界,张飆的事跡,还没有完全传过来。

若是他们知道张飆现场审计清流,逼疯老朱,估计也就不会这么亢奋了。

而潘文茂听到张飆那番话,却是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现场查帐当著这么多刁民的面那帐目能经得起查吗!绝对不能查啊!

“胡闹!衙门重地,卷宗机密,岂能如此儿戏!”

潘文茂色厉內荏地吼道。

“儿戏”

张飆逼近一步,声音不大,却带著刺骨的寒意:“潘大人,是数万百姓的生计儿戏,还是半城百姓的安危儿戏”

“亦或是,这帐目本身就见不得光,所以才怕被百姓看见!”

“你……你血口喷人!”

潘文茂气得浑身发抖。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查便知!”

张飆寸步不让,追问道:

“还是说,潘大人要本官现在就去写奏章,稟明皇上,湖广布政使潘文茂,阻挠钦差核查民生款项,疑似有重大贪墨嫌疑,请旨彻查!”

“你你你咳咳咳.”

潘文茂指著张飆,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

他知道,张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而且他无法反抗。

一旦这奏章上去,他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黄儼心中也是惊涛骇浪,他知道今天这关是混不过去了。

硬扛下去,激化矛盾,后果不堪设想。

为今之计,只能断尾求生,先稳住张飆和这群暴民。

他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潘文茂,同时对张飆道:

“张大人!切勿动怒!潘大人绝非此意!只是此事关係重大,卷宗繁多,非一时半刻能釐清。”

“不如这样,我等即刻下令,调集相关卷宗,三日內,必定给张大人和乡亲们一个明確的交代!”

“该拨款的拨款,该开工的开工!如何”

他想用拖延战术,先把人群劝散,再从长计议。

可惜,张飆依旧不吃这一套。

“三日黄菜都凉了!”

张飆大手一挥:“桃垸的秧苗等不了三日!江堤的险情等不了三日!百姓的心,更等不了三日!”

说完这话,他不再理会黄儼,直接对身后的老赵下令:

“赵总旗!你持本官钦差令牌,带几位乡亲代表,现在就去布政使司和武昌府库,调取近五年所有水利、賑济、军餉相关的收支帐册、拨款文书、工程合约!”

“谁敢阻拦,以抗旨论处!”

“是!”

老赵轰然应诺,感觉胸中一股热血直衝头顶,跟著这样的上官办事,就是痛快。

“不可——!”

潘文茂和黄儼同时惊呼。

“有何不可!”

张飆目光如电,冷冷道:“本官身为钦差,有监察地方之权!核查帐目,正在职权之內!”

“尔等再三阻挠,莫非真要本官怀疑,这湖广官场,从上到下,都已烂透了不成!”

又是这话!

潘文茂和黄儼恨得牙痒痒,但都不敢再接口。

眼看著老赵带著几个胆大的百姓代表就要往衙门里冲,潘文茂知道,最后一道防线也要被突破了。

他猛地抓住黄儼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快想办法……不能让他查帐……”

黄儼脸色惨白,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的官服。

他眼神慌乱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那几个面如死灰的老吏身上。

弃车保帅!

这是目前唯一能暂时平息事端,保住他们自己的办法!

黄儼把心一横,猛地伸手指向那工房老吏,厉声喝道:

“张大人明鑑!本官方才细想,忽地记起,按察使司月前似乎接到过关於桃垸水渠款项的蹊蹺举报!”

“疑似……疑似与工房吏员贪墨、与承修商人勾结有关!正是此人经手!”

说著,他又指向那户房吏员:“还有江堤款项,亦有类似风闻!”

“本官之前公务繁忙,未能详查,今日见他们行为鬼祟,煽动民意,方才警觉!”

“此事,我按察使司责无旁贷!”

说完这话,他立刻对著身后按察使司的衙役喝道:

“来人啊!將这几个涉嫌贪墨工程款项、欺瞒上官、煽动民变的胥吏,给本官拿下!严加审讯!”

轰!

这一下,剧情再次反转。

那几个老吏彻底傻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忠心耿耿替主子办事,转眼间就被当成了弃子。

“黄大人!潘大人!你们不能……”

工房老吏惊恐地想要辩解。

“堵上他们的嘴!押下去!”

黄儼根本不敢让他们多说。

按察使司的衙役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將那几个老吏粗暴地拖走。

黄儼这才转向张飆和百姓,一脸沉痛和刚正不阿:

“张大人,诸位乡亲!是本官失察,竟让此等蠹虫潜伏至今,险些酿成大祸,更险些冤枉了潘大人!”

“请张大人和乡亲们放心,本官定將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追回赃款,儘快修復水渠、加固江堤!给百姓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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