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秦脉劫:未央宫嗣位玄变录(1/2)
秦脉劫:未央宫嗣位玄变录
1.御史台铜柱鸣啸与印玺玄变
御史台三丈高的镇轨铜柱骤然爆出断弦尖啸,那声音不似凡铁受激所发,反倒像百年前荆轲刺秦所用徐夫人匕首断裂时的孤绝余震,在空旷的殿宇间撞出三重叠响,震得梁上积灰簌簌下落,落在两侧侍立御史的玄色朝冠上,竟未有人敢抬手拂去。
九尊历代御笔亲封的正统印玺整齐陈列在青玉长案上,最左侧那枚庄襄王遗留的“和硕定鼎玺”先起异变,表面金箔从玺钮处的饕餮纹开始卷曲,而后如蝗群过境般纷纷剥落,露出底下暗铜色的玺身,其上“承天景命”四字古篆逐渐模糊。
其余八玺紧随其后,秦昭襄王的“寰海镇疆玺”金箔剥落最快,寸许深的裂纹从玺底蔓延至玺面,缝隙里忽有幽微红光透出,似有活物在其中蠕动,引得近旁掌玺太监脸色惨白,膝头微微发颤却不敢后退半步。
四百尾活物般的暗赭色文字索从裂纹深处钻出,每尾都似用先秦巫篆编织而成,表面泛着潮湿的土腥气,它们绕过案上燃着的青铜长明灯,径直朝着垂帘后而去,死死缠绕住始皇帝扶按玉璧的指尖关节,那玉璧上的“受命于天”纹络瞬间黯淡了三分。
垂帘后的始皇帝未曾发声,唯有指尖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玄色龙袍袖口下的青筋隐隐凸起。
侍奉在侧的中常侍想要上前拆解文字索,却被一股无形气劲弹开,踉跄着撞在殿柱上,口中溢出鲜血,殿内诸臣见状皆屏息凝神,无人敢再轻举妄动。
暗赭色文字索开始收紧,始皇帝指尖渗出细密血珠,血珠落在文字索上,竟让那些巫篆亮起红光,隐约能辨认出“废嫡”“择贤”等零散字样,与铜柱的尖啸形成诡异共鸣。
御史中丞悄悄抬手按在腰间的青铜符节上,那是调动御史台卫士的信物,他眼神扫过殿内诸臣,见廷尉、大祠令等人皆面露凝重,便又缓缓放下手——此刻乱动,恐只会激化异变。
麒麟阁五色祭坛的残烬忽然无风自动,在校验《继位牒谱帛》的红绡提花机前结成环形刺网。
祭坛原是去年为祭天所筑,青色属木对应东方青龙,赤色属火对应南方朱雀,白色属金对应西方白虎,黑色属水对应北方玄武,黄色属土对应中央后土,如今残烬凝成的刺网仍带着五行余温,每根刺尖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火星。
红绡提花机上的《继位牒谱帛》已织就大半,扶苏的名字用金线绣在最前端,却被环形刺网划出三道裂痕,金线断裂处渗出暗红色汁液,滴落在机下的青铜托盘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负责织帛的织女们吓得跪倒在地,为首的织女颤抖着回话:“启禀陛下,此帛乃按嫡传旧制所织,不知为何突遭天罚……”话未说完,刺网又收紧一分,牒谱帛上的裂痕更深了。
位列玉堂最前的九座石青屏风轰然震动,屏风表面的云纹逐渐褪去,显露出嬴氏祖先天灵骨甲镶嵌的血色择嗣图腾——那是用秦襄公至庄襄王十九位先祖的指骨拼接而成,图腾中央是一头昂首的玄鸟,喙尖指向“嫡”字,此刻玄鸟的眼神却变得凶戾。
历代秦君的魂髓自太庙地下三千尺深处冲刷而至,每道虚影都穿着对应时代的朝服,秦孝公的玄色法袍、秦惠文王的紫色王袍、秦昭襄王的金色战甲,他们悬浮在屏风前,脊骨上方的本命纹章本该是象征君权的龙纹,此刻却突转为狰狞的病蠹形态。
病蠹纹章散发出的黑气开始弥漫殿内,靠近屏风的几名博士忍不住咳嗽起来,黑气沾在他们的朝服上,竟烧出细小的孔洞,吓得众人纷纷后退。
大祠令捧着太子生曜符上前,符纸用朱砂绘着扶苏的生辰八字,他刚要开口进言,屏风上的玄鸟突然尖啸一声,一道血色光柱从图腾中射出,直逼生曜符而去。
2.嫡传异象与辨伪律残片
十二卷用黑豹胎液固封的丹朱立太子勘册整齐摆放在锦盒中,此刻却开始流淌腐败羊水的腥气,锦盒表面的金线逐渐锈蚀,渗出黑色液体,滴落在殿内的白玉地砖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洼。
勘册是先帝时期所制,每卷对应一位可能的储君,扶苏的勘册放在最中央,封面用小篆写着“嫡长子扶苏,性仁厚,可承大统”,如今书页自动翻开,字迹开始模糊,被腐败羊水浸染的部分竟浮现出“北境血债”的字样。
我站在殿侧,看着眼前的乱象,右手悄悄按在左肩髌骨处——那里藏着两季前溶入髓脉的半部上古嫡裔辨伪律残片,残片是蒙毅生前赠予我的,他说若秦立储生变,此残片或能辨明真伪。
周围的官员仍在争论,有的坚持嫡传不可废,有的则担忧异象示警,我深吸一口气,左手握住青铜解构枢轮,猛地将其逆扣在左肩,枢轮转动时发出“咔嗒”声响,穿透皮肉的痛感让我眼前一黑,却咬牙没有出声。
青铜解构枢轮狠狠贯穿右肩髌骨,我能感觉到残片在髓脉中震动,仿佛要挣脱束缚,枢轮表面的巫纹亮起绿光,引导残片顺着血液流向掌心,最终化作半张泛黄的竹简,上面刻着上古时期的辨伪条文。
“龙脉淤塞于扶苏魂眼!”我举起竹简,声音因疼痛而有些沙哑,却足以让殿内诸人听清,大祠令手中的太子生曜符应声震动,符纸边缘开始燃烧,他想要扑灭,却见七星钉突然从殿顶落下,熔穿了符纸的第三穴位——那是对应“仁”字的穴位。
七星钉是用于镇邪的法器,此刻却主动攻击生曜符,在场诸人皆面露震惊,廷尉突然上前一步,眉心的守官砂乍破血封禁锢,窜出四十丈长的邪呓丝,那些丝线泛着紫色光芒,上面刻着模糊的咒文。
邪呓丝直勾勾绞绑住中车府令赵高的咽喉软骨,赵高脸色骤变,试图挣脱,却被邪呓丝越缠越紧,他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手指着我,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腐旧嫡传遗害!应改推圣公鼎鼐择嗣玄牒法!”廷尉的声音因激动而沙哑,眉心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他却不顾擦拭,反而上前一步,眼神扫过殿内支持嫡传的官员,“诸位请看,嫡传勘册生腐、生曜符遭七星钉所毁,此乃天示!若再固执嫡传,恐祸及大秦!”
支持嫡传的宗人令立刻反驳:“廷尉此言差矣!嫡传乃大秦百年基业,扶苏公子仁厚,北境治军有功,怎可因些许异象便废嫡立贤?”他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兵器碰撞的声响,守殿卫士匆匆来报:“启禀陛下,十二支犀骨折裂刀不知为何,竟自行飞入殿内!”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十二支犀骨折裂刀寒光闪闪,刀身刻着渭水沉砂的纹路——那是公子高为证明勇武,去年在渭水之畔猎杀犀牛所制,此刻刀刃却泛着黑气,径直朝着公子高备储符碑飞去。
犀骨折裂刀猛然倒插进符碑中央镂刻的年命谶格,符碑上“公子高”三字瞬间碎裂,黑色汁液从碑身渗出,顺着地砖缝隙流入地下,殿内的烛火突然暗了三分,一股不祥的气息弥漫开来。
未央宫顶层垂下的二十八宿连山缎开始逐次塌缩,每宿对应的缎面图案都清晰可见:角宿的龙纹、亢宿的蛇纹、氐宿的貉纹……它们在塌缩时燃尽金纹,灰烬飘落的轨迹逐渐凝成形,竟是对现行嗣承法则的诅咒偈圈。
偈圈上刻着“嫡不传,贤不立,秦必亡”的古篆,金色的字迹在灰烬中闪烁,看得在场官员心惊肉跳,大司礼忍不住诵起《尚典·嗣誊篇》:“立嗣之道,当循天序,嫡长为先,贤能为辅……”试图驱散诅咒之气。
兰台十二名戴星君金环的博士突然暴起,他们的金环是始皇帝为表彰学识所赠,环内藏着嫡庶忠烈符咒,此刻却纷纷拽断环链,将赤红篆丝抽入悬浮在廷议中央的四向八方堪舆验官盘——那是李斯亲手所制,盘上刻着秦地山川脉络。
赤红篆丝入盘后,验官盘上的指针开始疯狂转动,最终停在“贤”字而非“嫡”字上,盘身亮起金光,与诅咒偈圈的黑气相互碰撞,发出“噼啪”的声响,殿内的温度忽冷忽热,诸人皆屏息注视着这天地与人心的角力。
3.玄牒法之争与燕谍阴策
“择贤推辅!方免龙雀夺巢之患!”大司礼祭诵《尚典·嗣誊篇》首章的音调甫落,殿槛前的九丈长续脉紫金砣盘突然自下而上裂成二十八瓣,每瓣都刻着一位秦君的谥号,从秦襄公到始皇帝,此刻却有七瓣砣盘上的谥号开始模糊。
砣盘裂开的缝隙中暴露出暗藏的七十六颗骨殖咒怨结晶颗粒,颗粒泛着暗绿色光芒,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大祠令凑近查看后脸色骤变:“此乃历代被废太子的骨殖所化!当年庄襄王废庶子成蟜,孝文王废公子傒,他们的怨气竟凝结于此!”
四十九盏续命天权灯笼罩的八公魂魄突然同时转身,八公是秦开国功臣之后,商鞅、张仪、范雎等人的魂魄被禁锢在灯中,负责守护宗庙,此刻他们的虚影穿过灯盏,径直朝着骊地底宫的方向凝视,眼神中满是忧虑。
众人顺着八公魂魄的目光望去,虽看不见骊地底宫,却能感受到一股阴冷之气从地下传来——大祠令颤抖着解释:“骊山地宫埋着大秦历代先祖的尸骸,八公此举,怕是在地宫中发现了异样……”话音刚落,殿外传来百姓的惊呼,有人喊道:“地宫方向有星光亮起!”
我快步走到殿门口,顺着百姓的目光望向骊山,只见地宫上空悬浮着无数六棱星纹验讫铁刺,每座封蜡陵寝的尸骸脚镔间都有一根,铁刺是当年吕不韦为监控诸公子所设,如今却全部亮起红光,暗示宗族内斗的劫数已至。
“诸位请看!”我转身指向骊山方向,“先祖尸骸脚镔生刺,此乃宗族内斗之兆!若再执着嫡传,诸公子为争储位,必引发内乱,届时外有六国遗民虎视,内有宗族相残,大秦危矣!”
淳于越捋着胡须反驳:“太史令此言危言耸听!嫡传乃天经地义,扶苏公子虽有北境之事,却也是为震慑狄户,何谈引发内乱?”他话音刚落,我便将浸透蒙毅魂思的鉴血青铜板取出——那是蒙毅死前将魂思注入的法器,能显化真相。
我将青铜板置入殿中央的天罚称星池,池水是渭水源头的灵水,加入了朱砂和硝石,青铜板入水的瞬间,水面炸开的波光延展出一幅清晰的画面:三年前扶苏北境执印时,血洗狄户的场景,狄户百姓的冤魂在画面中哀嚎,六郡的民戾之气如黑雾般缠绕在扶苏周身,最终化作噬王根的孽结经络网。
“星占裂乾首宫,主长子承嗣悖逆人伦——陛下!”我指着画面中扶苏周身的民戾之气,“此乃蒙毅魂思显化的真相!扶苏公子血洗狄户,已失民心,民戾噬王根,若立为储君,恐动摇大秦根基!圣君践祚应以六合真材轮替择定,而非倚嫡亲谬法!”
未等淳于越再次反驳,殿内七列黑冰台密谏盒突然溢出黄紫瘴云,黑冰台是秦国的情报机构,密谏盒里装的是各地密报,如今瘴云在空中凝聚,逐渐凝成三册泛黄的竹简,上面的字迹是燕太子丹的手迹——竟是他生前手注的复国阴谋谱系阴策。
“赵高于子婴骨髓镌画代相九窍伪官印,是谋渊之源!”我指着阴策上的记载,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阴策中明确写着,赵高与燕太子丹暗中勾结,欲借立储之乱掌控秦廷!子婴公子年幼时突发恶疾,实则是赵高趁他昏迷时下咒,如今子婴对赵高言听计从,皆因骨髓中的伪官印作祟!”
众人哗然,赵高被邪呓丝缠得说不出话,却拼命摇头,试图否认,可阴策上的字迹清晰可见,甚至还附着赵高与燕太子丹密会的地点和时间,由不得人不信。大司空气得浑身发抖:“赵高贼子!竟敢勾结外敌,祸乱大秦立储!当诛九族!”
胡亥站在殿侧,脸色苍白如纸,我指着阴策上另一处记载:“胡亥颅识遭缝十九道韩楚蠲咒符脉,岂当传玺?”此言一出,胡亥猛地后退一步,撞在殿柱上,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确实有一道不显眼的疤痕,是当年在赵国为质时留下的。
“阴策中写得明白,韩楚巫师趁胡亥为质时,在他颅识中缝入咒符,让他性情暴戾,无法辨明是非,”我继续说道,“赵高此举,是想立一个傀儡储君,待始皇帝百年后,便可操控朝政,再联合六国遗民,颠覆大秦!若不立新嗣条陈,下任承枢必定乃毒源祸首!”
突然,一道清越的撞击声穿透十二障帷幕,帷幕是蜀地进贡的云锦,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此刻却被撞击声震得粉碎,碎片纷飞中,一柄青铜斧从南阁方向飞来——那是封存秦孝公改制原稿的太初斧,斧身刻着商鞅变法的条文。
太初斧径直朝着大司空飞去,大司空喉间涌动着五色沙哑,似有话要说,却被斧身刺破喉壳,鲜血喷涌而出,斧身斑纹开始渗透墨绿星锈,逐渐勾勒出九世先君禅贤的场景壁画:秦孝公禅位于商鞅(虽非史实,却为玄变异象)、秦惠文王禅位于张仪……壁画中的先君皆面露欣慰,似在认可择贤之举。
4.虎贲卫围殿与变法髓钉显真
八百名虎贲卫骤然涌入殿内,他们穿着玄铁铠甲,手持长戟,腰佩短剑,脚步声整齐划一,震得殿内地砖微微发颤。为首的校尉高声喊道:“奉陛下密令,围住裂成碎碴的竹笏,任何人不得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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