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长夜将尽（1/2）

**章引：**龙驭上宾遗宏愿，凤择岐路守江山。双珏无声温犹在，疑是故人踏月还。

**内容：**

显庆二十三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朔风卷着细雪，敲打着紫宸殿的窗棂，呜咽作响，仿佛天地也在为一位雄主的离去而哀恸。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龙榻上那张已无血色的容颜。云昭的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呼吸都艰难无比，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他已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唯有紧蹙的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未尽的牵挂。

所有皇子、后妃、重臣皆跪伏在外殿，压抑的哭泣声低低传来，更添了几分悲凉与不安。

内殿，只有苏璃一人。

她静静地跪在龙榻边，紧紧握着云昭那只已然冰凉的手。殿内侍从早已被屏退，这是云昭清醒时最后的吩咐。空旷的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那仿佛凝固了的时间。

她的目光掠过他花白的鬓角，深刻的皱纹，最终落在他平静却再无生气的脸上。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初遇时的惊艳与试探，十年相伴的默契与共鸣，谶语风波中的全力维护，海外新种带来的希望，还有那沉重如山的托付……他是帝王，是知己，是引领她在这个时代找到自身价值的人。

掌心那枚融合后的玉佩，紧贴着他的皮肤，也紧贴着她的。温润依旧，却再无任何异动。留下，是她最终的选择。为了这份知遇，为了那幅“新中国”的蓝图，也为了她自己已然无法割舍的责任与……权力。

就在她心中默念着告别与承诺时，云昭的睫毛忽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竟奇迹般地再次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不再锐利，不再深沉，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澄澈，仿佛看穿了生死，看穿了时空。

他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苏璃，看到了她眼中强忍的悲痛与那份已然坚定的决心。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几乎不可闻的气音。

苏璃连忙俯下身，将耳朵贴近他的唇边。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手握住了她（或者说，是她的手支撑着他最后的力量），吐出的，是清晰无比、却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现代汉语，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嘱托和穿越时空的羁绊：

“别怕……后面的路……按你想的走……”

他顿了顿，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意念，说出了最后的期盼：

“把我的……新中国……建起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握着她的手，彻底松开了。眼中的最后一点光芒熄灭，头颅微微偏向一侧，气息全无。

这位结束乱世、开创显庆之治、内心却始终藏着一个现代灵魂的帝王，云昭，溘然长逝。

“陛下——！”苏璃终于忍不住，一声压抑的悲呼从喉间溢出，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下，滴落在两人交握过的手上，滴落在冰冷的龙榻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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