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梦里开课,不收学费(2/2)
小满忽然松开哑鼓童的手,低头看着掌心那道微微发烫的金纹。她没有多言,只是拉起身边几个年纪最小的孩子,迈步向北。
锅爷看见了,默默跟上,铁盆抱在胸前,脚步坚定。
他们要回家。
可当那片熟悉山影浮现时,村口的老槐树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黑的土地,瓦砾翻卷,断梁横陈,半截生锈的枪管斜插在泥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小满的脚步顿住了。她望着那片焦土,掌心的金纹骤然灼痛。
那片曾飘着炊烟、回荡鸡鸣狗吠的土地,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她认得每一处角落——老槐树下的石磨盘不见了,阿婆家门前晾晒腊肉的竹竿歪倒在灰烬中,隔壁二叔家那扇总爱吱呀作响的木门,此刻只剩半截炭化的门框,像一张无声呐喊的嘴。
几个孩子躲在她身后,最小的那个已经开始抽泣。小满没有回头,只是攥紧了手。
“都是你们这些‘会发光的’惹的祸!”一声怒吼撕裂沉默。
人群从村道尽头涌来,手持锄头、铁叉,脸上混杂着悲愤与恐惧。一名中年汉子冲在最前,指着小满的手直抖:“昨夜枪械库炸了,三户人家烧成灰!就因为有个觉醒娃控制不住灵光,碰了火药引信!你们这一群……全该关起来!”
“不是我。”小满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不在家。”
“你不在?那你去哪儿了?战营那种地方,就是造反的窝!”另一名老妇啐了一口,怀里抱着哭闹的孙子,“我孙儿昨夜吓出高热,你说是不是你们招来的灾?”
争吵声四起,棍棒即将落下。
一道矮小却坚定的身影猛然冲出人墙——锅爷单膝跪地,将怀中铁盆狠狠砸向焦土!
三短一长,节奏沉稳。
喧哗声戛然而止。众人愣住,连哭泣的孩子也忘了出声。
锅爷不看任何人,只拉起小满的手,一步步踏上倒塌的祠堂台阶。他拍拍地面,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再指向她。
小满明白了。她闭上眼,轻轻哼起一段无词的调子,音不成律,却带着奇异的共振。锅爷随之拍地,节拍精准嵌入旋律之中。
刹那间,村中五把退役的老式突击步枪——挂在墙角的、埋在废墟里的、甚至一把被扔进灶膛烧得扭曲的——齐齐震颤起来!枪管嗡鸣,泛起淡淡金光,却并未走火,反而像是在回应什么。光芒流转片刻,缓缓平息。
全场死寂。
良久,那位曾怒骂的老妇颤声低语:“它……在听?”
锅爷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蹲下,在一块平整的青石板上,用炭笔画下一个符号:三横一竖,循环往复,正是那节拍的图谱。然后他抬头,望向北方尚未散去的黑烟,眼神深邃。
夜深,月隐云后。
百人梦境再度交织。林澈的残念游走于星河之巅,身影化为一道流动的金色节拍线,悬于苍穹。他指尖轻点,无数金丝垂落,连接每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在梦中无声开口,唇形缓慢而坚定:“节拍即令,心同则行。”
刹那间,九州大地,凡是觉醒者都在睡梦中睁开眼。掌心金纹浮现,耳边似乎有鼓声遥遥传来,同一段旋律悄然响起。
在偏远的山村,锅爷猛地惊醒。他虽聋,却在梦中“看见”了整片大地的心跳图谱——千万个光点随节奏明灭,连成一张网。他没有出声,只披衣起身,取了炭笔,在斑驳的土墙上标记出七个明灭对应的方位,正是村中七位觉醒少年的位置。线条向外延伸,在墙角戛然而止,仿佛在等待下一个光点接入。
风穿过窗棂,床头那只旧口琴忽然轻响一声,仿佛有人低语:
“我不是归来……是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