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是我修罗，也是我归途（2/2）

构成镜墙的九具修罗宿主骸骨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随即轰然坍塌，不再是枯骨，而是化作了一道奔腾咆哮的黑金洪流——这些骸骨本非实体，而是九代宿主意志凝结的符文残骸，一旦镜墙破碎，其封印解除，便化作纯粹的能量洪流回归主魂。

那洪流如怒龙般冲入何初帆的神格，剧痛与力量同时在他体内炸开，那是九代修罗宿主毕生的战斗经验、无尽的杀伐意志和对命运的滔天怨念。

每一缕能量都像烧红的铁链，灼穿他的经脉，烙印进灵魂深处。

凌罗的意志本能地想要抗拒这股外来力量的融合，但它感受到了何初帆那份超越生死的决意，那份宁可粉身碎骨也要逆转未来的疯狂。

最终，这桀骜不驯的修罗意志不再抗拒，反而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低吼：“从今起，你主我仆，共赴归途！”

随着最后一块镜片化为尘埃，何初帆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的意识从心狱深处拽出。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坍缩，仿佛穿过一条由记忆与血火编织的隧道，耳边回荡着九代宿主的战吼与哀歌。

下一瞬，现实世界，归墟的无尽黑暗中，一道裂隙猛然张开，何初帆从中一步踏出。

就在他回归的刹那，整个归墟剧烈震颤，法则波纹如潮水般扩散，惊醒了沉眠于最深处的古老存在。

他的身形与进入前并无太大变化，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已天翻地覆。

双瞳彻底化为威严而冷漠的赤金色，背后，九条漆黑的锁链自虚空中延伸而出，如魔龙般缠绕着他的灵魂，每一道锁链上，都浮现出一尊顶天立地的罪影虚影，那是九代修罗宿主的烙印，此刻却尽皆对着他的背影，深深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以示臣服。

“修罗之道，千年断绝，今日重续！”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白骨婆婆的身影浮现，这位归墟的古老存在毫不犹豫地跪拜而下，头颅深深触及虚无的地面，以最谦卑的姿态迎接新主的诞生。

紧接着，九骸老祖那庞大的身躯也随之显现，但他没有言语，而是直接解体，亿万白骨化作一道流光，迅速覆盖在何初帆的左臂之上，凝聚成一副狰狞而强大的骨铠。

他沉闷的声音从铠甲中传出，带着献祭般的决绝：“此身为祭，助你走完最后一程。”

何初帆没有回头，也没有言谢。

他不再逃避，不再祈求，只是背手而立，赤金色的双眸平静地望向遥远的神界方向。

在他周围，归墟中沉睡的万千亡魂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纷纷苏醒，手中燃起幽幽魂灯。

灯火汇聚成海，照亮了无尽的黑暗，温暖的微光映在他冷硬的侧脸上，却照不进那双赤金之瞳。

它们没有发出哀嚎，而是齐声低诵，那声音汇聚成一股宏大的意志，响彻归墟：

“修罗归位，逆命启程。”

就在万魂齐颂之际，一道仅他能听见的声音，如春风拂过冰原，轻柔地拂过他的耳畔：“阿帆，这次……换我陪你。”

他闭上眼，那一瞬的柔软，是他留给过去的最后一丝温度。

他知道，从此刻起，他不再是那个会为一人落泪的少年。

嘴角竟微微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下一瞬，他再度睁眼，所有的情绪都已敛去，只剩下无尽的锋芒。

他抬起脚，向前轻轻一踏。

这一步，没有踏在实地上，而是踏碎了身前的虚空。

空间如同镜面般寸寸碎裂，露出后面直指神界核心的黑暗通道。

在他身后，那道连接着心狱与现实的归墟裂隙，在一阵无声的扭曲后，彻底闭合，了无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也就在这一刻，远离此地的宇宙深处，在那由冰冷规则与秩序构筑的法则之网的根基上，第一道因“情”而扭曲的法则纹路，正悄然无声地蔓延开来。

它的律动，如同沉睡巨兽的第一声心跳，如同为旧世界谱写的安魂曲，又如同……那条注定孤独的归途上，最初的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