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非神明，却敢弑光（2/2）

“噗嗤”一声，他竟硬生生将那柄光矛从自己胸膛里拔了出来！

鲜血如泉涌，但他身上的气息非但没有衰弱，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以指为笔，蘸着自己心口的鲜血，转身面向那巨大的《原-初律》石碑，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两个大字——

不从。

字落刹那，石破天惊！

整座石碑剧烈地震颤起来，碑面上流转的金色符文瞬间紊乱，仿佛一锅沸腾的金水。

与此同时，散落在万界各处，属于暮千城的“千城冰心”残片，无论是在深渊魔海，还是在九天神域，竟齐齐发出了悲鸣般的震动，与这两个血字遥相呼应！

“凡人！你可知挑战法则者，终将化为虚无！”创世残影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情绪，那是被挑衅的震怒。

整个虚无空间都因它的怒火而开始坍缩。

“我知道。”何初帆转过身，竟无视那足以压垮神明的神威，一步步向前，直面那片浩瀚的星河，“可我也知道，暮千城死前对我说‘请为我报仇’，不是让我去杀哪个神，哪个仙。她那么善良，怎么会让我背负杀孽。”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温柔，仿佛在对恋人倾诉：“她是要我——打破这个让她不得不死的规则！”

话音未落，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窥探者都为之骇然的举动。

他左手撕开自己血肉模糊的胸膛，右手悍然伸入，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中，将那根连接着他神魂与命脉的心口灵丝，连同一直被他温养在心口，那最后一枚也是最核心的一块千城冰心残核，一同狠狠地抽了出来！

他将那闪烁着莹莹蓝光、缠绕着赤红灵丝的冰心残核高举过顶，对着那愤怒的创世残影，如同一个最虔诚也最疯狂的信徒，献上自己的祭品。

“你要秩序？好！我便给你秩序！我以我毕生之情为祭，以我心魂为引，以我这区区凡人之躯为炉——”他嘶吼着，声音响彻万界，“烧了你这狗屁不通的‘天理’！”

刹那间，他手中的灵丝与冰心残核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芒！

那不是毁灭之光，而是创造之光！

赤色的灵丝疯狂燃烧，它不再是一根脆弱的丝线，而是化作了一条贯穿万界的赤色法则之链，带着焚尽八荒的决然，狠狠抽打在《原初律》的石碑之上！

“噼啪！”

石碑上，“生死有序，轮回不逆”八个大字被这赤色锁链缠绕，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创世残影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回廊都在这股力量的冲突下剧烈震荡，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赤链每收紧一分，那八个金色古字便黯淡一分。

最终，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中，那八个代表着旧日铁律的符文轰然崩碎！

而燃烧的赤色法则链则化作新的符文，以一种无可辩驳的姿态，硬生生烙印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新的法则诞生了——

“生死可易，唯情不灭。”

当这八个字彻底稳定下来，碑面上所有的符文都停止了流动，仿佛在向新的主宰者臣服。

创世残影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星河溃散，它发出了最后一声夹杂着不解与叹息的怒啸，在虚无中留下了最后的回响：“你赢了……可代价，是你再也无法成为神。”

何初帆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

他却毫不在意地抹去嘴角的血迹，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畅快：“我从来……就没想当神。”

他摊开手掌，怀中那枚千城冰心的残核不再冰冷，而是微微跳动了一下，仿佛一颗新生的、温暖的心脏。

回廊之外，路西法死死地盯着那道在虚无中单膝跪地的染血背影，眼中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身后的阴影下达了一个颠覆地狱秩序的命令。

“传令七罪——从今日起，地狱不再追杀任何‘异端’。我们要等一个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等一个敢烧天条的疯子，回来告诉我们——光，究竟是什么颜色。”

命令传达下去，整个空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何初帆所在的那片虚无，随着旧法则的崩塌与新法则的建立，其存在的基础已经动摇。

那股支撑着《原初律》石碑的无上伟力，已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