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下 药材垄断战!临淄药商卷到秦宫(2/2)
秦宫药圃的篱笆外,新搭了个竹棚,棚顶覆着茅草,挡得住日晒雨淋。里面摆着块巨大的木板,是用梧桐木做的,不易变形,上面贴着张“防风培育记录表”,用朱砂画了格子,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是子阳的笔迹,清秀却有力。
“野防7号,株高三尺一寸,根粗两寸,有效成分含量最高,比赵国防风还高一成!”子阳拿着毛笔,蘸了朱砂,在木板上野防7号的位置画了个红圈,圈得又大又圆,像枚勋章,“先生,这株是冠军!叶片比别的多三张,分枝也多,看着就精神!”
扁鹊正在给野防风浇水,用的是墨家的“滴灌器”,铜制的细管能精准地把水送到根部,不浪费一滴。他听了子阳的话,放下水壶,走到野防7号跟前,蹲下身仔细观察。这株防风确实长得最壮,茎秆挺拔,叶片舒展,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用手指捏了捏根部的土壤,湿润却不泥泞:“土壤湿度刚好,说明它既耐旱又不耐涝,适合秦地的气候。”
“还有这个,”子阳指着记录板上的另一个名字,“野防15号,虽然长得没7号高,但抗病性最好,旁边几株都生了蚜虫,就它没事,叶片干干净净的。”
扁鹊点点头,拿起放大镜(墨家特制的,用透明水晶打磨而成),仔细观察野防15号的叶片:“你看它的叶片背面,有层细毛,蚜虫不爱爬。这个特性很重要,能减少农药,节省人力。”
这半个月,他们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这些野防风。阿木做的“药效测试架”派上了大用场,用酒精萃取法测量有效成分,数据精确到“铢”(古代重量单位,二十四铢为一两)。子阳则每天天不亮就去药圃,用尺子量株高,用卡尺量根粗,记录在竹简上,攒了足足五卷,卷卷都写得密密麻麻,比他的功课还认真。
“先生,赵国药商派人来了。”药库令老周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捏着张帖子,是用洒金纸写的,透着股炫耀的富贵气,“说只要我们答应以后只用他们的防风,不再种这野东西,立刻送货上门,价格还能降两成,货到付款。”
扁鹊接过帖子,上面盖着“赵氏药行”的朱印,墨迹鲜亮,显然是刚盖的。他看都没看内容,就扔在了一边,声音冷淡:“告诉他们,不用了。我们自己种的,够用了,药效还好,价格更便宜,犯不着再买他们的。”
子阳也帮腔:“就是!他们的防风运到咸阳,价格翻了三倍,还总掺陈货。我们自己种的,新鲜,药效足,凭什么还要买他们的?”
老周犹豫道:“可……他们背后是魏冉啊,万一……”
“没有万一。”扁鹊打断他,目光坚定,“秦地的病,要用秦地的药来治。秦地的药材,也该由秦地自己掌控。”
阿木突然指着记录板,兴奋地喊道:“先生!您看野防7号的生长曲线,比赵国防风快了近一半!照这样,再过一个月,就能收获了!”
扁鹊走过去,看着那条用墨线画的曲线,从最初的低矮到后来的陡峭上升,像座不断攀升的山,充满了力量。“好,”他拍了拍手,“准备扩大种植,让药农也来学,把技术教给他们。要让全秦地都种上我们自己的防风。”
竹棚外,阳光正好,照在野防风的叶片上,泛着油亮的光。微风拂过,叶片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像在唱歌,又像在鼓掌。那些插在地里的竹牌,在风中轻轻晃动,像无数个希望的指针,指向丰收的未来。子阳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们已经赢了一半。
第四节种药破局
三个月后,秦宫药库的景象焕然一新。
曾经空荡荡的货架,如今堆满了秦地自产的防风,捆得整整齐齐,每捆都系着红绳,像过年的鞭炮。这些防风根粗、叶茂,散发着浓郁的辛香,比赵国防风更醇厚,整个药库都弥漫着这种让人安心的味道,像回到了往日的繁荣。
药库令老周拿着账本,笑得合不拢嘴,算盘打得“噼啪”响:“扁鹊先生,您看,这是这个月的入库量,足足有五千斤!够秦宫用半年的了!而且啊,成本比赵国的低三成,药效还好,陛下喝了都说舒服,痹痛没再犯过。”
扁鹊正在检查防风的干燥度,他拿起一根,掰了掰,质地坚硬,断面呈黄白色,没有霉变,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干燥得好,能存得住。让药农们注意,储存时要通风,别受潮。”
这时,武王带着侍卫来了,他穿着便服,显得格外轻松。一进药库,就被浓郁的药香包围,他深吸一口气,笑道:“好香!这就是你们种的防风?看着比赵国的精神多了!”
他走到货架前,拿起一捆防风,掂量了掂量,又闻了闻:“嗯,味够冲,是好东西。扁鹊先生,你不仅解了燃眉之急,还让秦地从此不缺防风,功不可没!”
扁鹊躬身道:“陛下谬赞,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子阳、阿木,还有药农们都出了力。”
武王摆摆手:“朕已经决定了,在咸阳城外设‘药材培育司’,由你主持,专门推广野防风种植,让秦地的药农都学会这门手艺。还要编本《秦地药材培育图谱》,把防风的种植技术记下来,传给后人。”
消息传到赵国药行,老板正在算账,听到秦地自己种出了防风,还比他们的好,气得摔了茶碗,青瓷碎片溅了一地:“扁鹊这老东西,断了我们的财路!”可当他看到秦地防风的样本,又让药工检测了药效,突然瘫坐在椅子上——秦地防风的有效成分含量确实更高,价格还低,他们根本没法竞争。
魏冉在天牢里听说了这事,气得用头撞墙,把牢门撞得“咚咚”响:“连株草都跟我作对!连株草都……”可没人理他,狱卒正哼着新学的歌谣:“终南山,出好药,防风不用赵国捎,秦地药材秦地种,百姓安康乐淘淘……”
药圃里,扁鹊和子阳正在给新播的防风种子浇水。春风拂过,绿油油的幼苗随风摇曳,像片绿色的波浪。子阳突然问:“先生,您说,以后我们是不是还能种别的?让秦地什么药都不缺,不用再看别国的脸色?”
扁鹊望着远处的田野,那里已经有药农开始大面积种植防风,绿色的幼苗连成一片,像铺了层绿毯,生机勃勃。“会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医道不仅要治人,还要让土地长出救命的药,让国家不再被人卡脖子,让百姓用得起药,用得好药。这才是大医,是医道的根本。”
风吹过药圃,野防风的叶片发出“沙沙”的响,像在附和,又像在歌唱。阳光洒在《秦地防风驯化术》的竹简上,每个字都闪着光,照亮了秦地药材自主的路,也照亮了一个医者的家国心——原来,种下一株药,不仅能治病,还能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