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朝争论,定叶法善为使(1/2)
太极宫的铜钟敲过五响,紫宸殿的梁柱在晨光中投下森然的影子。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朝服上的绣纹在烛火下泛着暗光,没人敢先开口——昨日关中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已传遍朝堂,陈仓县的流民冲击县衙、郿县的黑袍人设坛献祭,桩桩件件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心头发紧。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案上摊着两份奏折:一份是叶法善连夜写出来的,详述十字妖阵的破法与所需调度;另一份是御史台联名上奏的,恳请陛下“慎信方术,速下罪己诏以安天意”。
“诸位爱卿,”李世民的声音打破寂静,带着未散的疲惫,“叶法善奏请授职调兵,破凤翔府妖阵,诸位以为可行否?”
话音未落,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便出列奏道:“陛下,叶法善道长三年前破玄武门邪阵有功,其能可证。然‘关中赈灾处置使’一职,可调七州府兵、掌粮草调度,权力过重,恐非方外之人所能执掌。臣请陛下另择能臣,与叶道长同往,一主军政,一主破阵,方为稳妥。”
他话音刚落,户部尚书戴胄立刻附和:“长孙尚书所言极是。隋末之乱,多有方士借‘禳灾’之名聚众,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叶道长虽无野心,但若府兵尽听其调遣,地方官恐难制衡,万一……”
“万一什么?”一声洪亮的反驳打断了他的话,卫国公李靖按着腰间的佩剑上前一步,甲叶碰撞发出铿锵之声,“戴尚书是怕叶道长领兵造反不成?三年前玄武门,若非他一道破煞符劈开血莲阵,你我此刻怕是早已身首异处!如今关中百姓命悬一线,黑袍人在郿县绑了三十七人要献祭,你不思如何救人,反倒琢磨着猜忌忠良,是何道理?”
戴胄涨红了脸,却仍据理力争:“卫国公息怒,臣非猜忌,乃为朝廷法度!方士不得干政,乃本朝祖制……”
“祖制?”李靖冷笑,“祖制也说‘民为邦本’!如今百万生民嗷嗷待哺,难道要让他们等着祖制救命?叶道长要的不过是调兵之权,破阵之后便交还朝廷,有何不可?”
群臣顿时分成两派,争吵声此起彼伏。赞同者以李靖、程知节等武将为主,他们亲历过玄武门之变,深知叶法善的本事,更清楚灾情的急迫;反对者多为文臣,担心道门势力扩张,更忌惮“方术干政”的非议。
“够了!”李世民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殿内瞬间鸦雀无声。他看向一直沉默的中书令房玄龄,“房爱卿,你怎么看?”
房玄龄出列,躬身道:“臣以为,可授叶法善‘关中灾异禳解使’之职,职权与他所请一致,但需加一条:破阵之后,兵权即刻交还,所调府兵仍归地方节制。另派御史中丞温彦博随行,一则监察调度,二则及时传回灾情,如此既全了叶道长的事权,又不失朝廷法度,两全其美。”
这个提议既满足了叶法善的需求,又给文臣们吃了颗定心丸,不少人暗暗点头。
此时,一直闭目养神的萧瑀忽然睁开眼,这位前朝遗老、如今的特进官颤巍巍出列,手里还攥着一卷《礼记》:“陛下,臣仍以为,灾异乃上天示警,当务之急是陛下罪己、祭天,而非寄望于方术。《礼记》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若不祭天谢罪,纵使破了妖阵,恐难安民心啊。”
他的话戳中了不少老臣的心思,纷纷附和:“萧特进所言极是!”“陛下当罪己以感天!”
李世民沉默片刻,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他知道,萧瑀的话虽迂腐,却代表着一部分百姓的想法——若不以帝王之尊安抚民心,黑袍人“天谴”的流言只会更猖獗。
“准。”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传朕旨意:其一,授叶法善为‘关中灾异禳解使’,持节钺,可调关中七州府兵、调用粮草物资,事毕交权;其二,命御史中丞温彦博为监军,随行协理,遇事共商;其三,朕将亲往圜丘祭天,颁罪己诏,昭告天下:朕德薄,致兆民受苦,自今日起减膳食、罢宴乐,与关中百姓共渡难关。”
三道旨意,既用了叶法善的破阵之策,又纳了萧瑀的祭天之言,更以罪己诏安抚民心,帝王的权衡之术尽显无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