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骂我我就涨价(2/2)
孙学究猛地一僵,慌忙低头,仓皇离去。
夜风拂过工坊高墙,灯笼摇曳,映出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
苏晚晴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市集,轻声道:“你说,他们还会信一个只会写酸文的秀才吗?”
谢云书侧头看她,眼中星光流转:“当真相摆在灶台上,谁还愿意听谎言在纸上爬?”第七十四章谁在暗处点火
晨雾未散,杏花村外的官道上已车马喧嚣。
晚晴工坊门口那口曾被孙学究唾骂“敛财凶器”的大缸,此刻竟成了百姓争相合影的“福缸”。
有人偷偷摸一把缸沿,说是沾沾“信义气运”;更有孩童趴在地上数门槛上的脚印,嚷着“今天又来了三百人”!
市井巷陌间,风向早已逆转。
“人家明账亮本,反倒我们听秀才瞎咧咧?”卖豆腐的老张蹲在摊前嗑瓜子,嗤笑一声,“我婆娘昨儿还说,要不是苏娘子的平民酱,娃儿又要闹肠胃。”
“可不是嘛!”隔壁布庄老板娘接话,“我家米缸用了她送的防霉曲,三个月没长一粒霉斑。那酸秀才倒好,自己家粮仓都发臭了,还有脸写文章骂人?”
这话传得快,偏巧被路过的孙学究听得真切。
他一身灰袍,脚步踉跄,脸色比纸还白。
昨日那场“挑刺奖”开放日,他远远站着,却被一群领酱的主妇认出。
霎时间,七嘴八舌如刀似箭:
“你家米缸发霉,咋不去告天老爷?”
“写文章就能当饭吃?我家娃喝了信义酱,夜里不哭不吐,你行吗?”
“有本事你也做个不馊的酱啊,光会咬文嚼字!”
他羞愤欲死,转身欲逃,却不慎踩到工坊外搬运酱渣的湿滑板车,脚下一空,“扑通”一声栽进了堆满发酵残渣的大池子里!
恶臭四溢,路人掩鼻疾走,唯有几个顽童围观看热闹,拍手大笑:“酸儒掉酱桶咯!这回真成‘酸’儒了!”
他挣扎爬起,浑身黏腻腥臭,衣袍滴着黑浆,狼狈如乞丐。
一路被人指点嘲笑,连平日点头之交的茶肆掌柜也闭门不见。
那一夜,他在破庙中蜷缩至天明,牙齿打颤,不是冷,是恨。
而此时,晚晴工坊内,灯火未熄。
谢云书立于窗前,指尖夹着一封拆开的密信,火漆印已被轻轻刮去,无痕无迹。
信纸极薄,字迹细如蚊足,却是裴府管家亲笔——那位老仆三年前曾受过苏晚晴赠药活命之恩,自此暗中传递消息。
“尚书已密令徐文远,秋祭前务必令苏氏破产。手段不论,只求无声无息。”
他眸色一沉,唇角却缓缓扬起,像是早有预料。
提笔蘸墨,在信纸背面只批了三个字:
“让她再涨一次。”
墨迹未干,窗外风动,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案头,像是一声冷笑。
次日清晨,工坊照例张贴新告示,红纸金字,赫然写着:
“第二批贡品特酿·限量发售。每户限购两坛,价高者得。拍卖定于城南商会,三日后开场。”
百姓哗然。
“啥?还要拍卖?这不是富户的游戏吗?”
“哼,怕是又要哄抬物价!”
可话音未落,柳掌柜便登台宣布规则:
所有竞拍者须实名登记,拍得者名单公示三日;
所得银钱三成用于扩建平民酱生产线,七成投入新式曲种研发;
且——凡参与拍卖者,需签署《食安承诺书》,不得掺假转售。
一时间,质疑声渐弱。
真正令人震惊的是拍卖首日。
起拍价便是普通信义酱的十倍,竟无人退场。
竞价一路飙升,最终一坛三斤装特酿,被一位蒙面买家以百两黄金拍下!
全场死寂。
事后才知,那人是京中裴御史的心腹家奴。
裴大人尝过一次信义酱拌笋丝,便念念不忘,此番竟是亲自下注,只为试探这“民间小酱”的价值底线究竟有多高。
消息传回,苏晚晴正伏案核对新一批豆料入库单。
她听完汇报,指尖轻点账册边缘,忽然笑了。
“骂我的人,成了我的推广员;想毁我的人,反替我验了身价。”
她合上账本,眸光清冽如淬火之刃,“既然他们这么关心我值多少……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当晚,宫中某处偏殿烛火微明。
一名内侍捧着青瓷小碟缓步走入,碟中浅褐色酱汁澄澈透亮,泛着琥珀光泽,香气幽幽,竟能穿透三重纱帘。
尚膳局老掌勺亲自调了一碟藕片,摆于御膳最前端。
只是谁也不知,这一口滋味,将掀起何等惊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