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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哀牢山第一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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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牢山鬼门坳营地生存手记

一、落日前三小时

哀牢山的天空像被巨兽撕咬过,云层边缘翻卷出血锈色。城城把指北针贴在掌心,确认最后一条等高线——这里是海拔二千八百米的西北支脉,当地人叫“鬼门坳”。再往上,植被骤然稀疏,冷杉与杜鹃混交林让位给大片裸露的页岩,像远古巨兽的脊骨,在暮色里泛着铁青色。

他选中的是山脊线以下最后一处“U”形凹陷,背后倚着一块十米高的花岗闪长岩,岩体向内倾斜,形成天然雨檐;前方三米处,一条季节性山涧贴壁而下,水声掩息,却又能提供紧急水源;左右两翼各有一块次生林,冷杉的枝桠呈“V”字交错,像两排暗哨,可以迟滞大型动物冲击。

唯一缺点是风口。山坳正对西北峡谷,夜里寒潮会像刀一样灌进来。城城用海拔表测了三次气压,短短半小时下降了四点三毫巴,意味着午夜极可能起雾降温。他必须抢在最后一丝天光消失前,把营地做成“三层缓冲”结构——外障、内障、心理障。

二、落日前两小时

城城先清理地面。他用砍刀贴地削掉所有杜鹃细枝,刀背朝外,避免留下新鲜白茬——动物对白色树茬极其敏感。落叶层厚达二十厘米,表层是去年未腐的槲栎叶,底层却已半成泥炭,踩上去“咕唧”作响。他蹲下来,把五指插进叶层,像翻书一样一片片掀,直到露出棕褐色的矿质土层。

“不能有任何腐殖质直接接触帐篷底布。”他在心里默念。腐殖质是蜈蚣、铗蠼、版纳蜱的温床,也是山蚂蟥的产卵地。他把掀开的落叶拢成两堆,一堆垫高睡眠区,一堆留作伪装。

接着是排水沟。没有工兵铲,他就用一块边缘锋利的页岩片,贴着帐篷预定外沿,挖出一条深十厘米、宽五厘米的倒梯形沟,沟底倾斜角五度,指向山涧。挖出来的泥,拍成饼状,垒在沟外侧,形成一条“土堰”,既可挡水,又能当踏脚线。

黑子在一旁用前爪帮忙,它指甲缝里塞满黑泥,却一声不吭,只偶尔抬头嗅风。城城从背囊侧袋摸出一次性封口袋,把黑子挖出来的碎石装进去——那是明天用来压帐篷四角的重物,比就地找的山石更轻、更稳,也不会因为昼夜温差而松动。

三、落日前一小时

帐篷是单杆超轻型号,总重八百克,外帐涂硅尼龙,抗撕拉但怕火烤。城城没有急着展开,而是先在地上铺了一层“地布”——其实是他剪开的急救毯,铝箔面朝下,既隔湿,又能把人体红外反射回帐篷,减少被热成像发现的概率。

杆是分段碳纤维,接头用黄铜铆钉。他每插一节,都用虎口抵住顺时针旋半圈,让金属公母头咬合到“咔”一声轻响。最后一节杆头插入帐顶前,他把提前准备好的“减震绳”套进去——一根长二十厘米的伞绳,中间打了双八结,两头用渔人结固定在杆头与帐壁。这样夜里即使遭遇强阵风,绳结会先吸收百分之七十的瞬时应力,避免杆体直接折断。

外帐四角用“Y”型铝钉,以四十五度角钉入土中,钉头留环,穿入荧光绿风绳。绳上每三十厘米再系一个反手结,夜里伸手一摸就能判断张力。城城把风绳末端绕在一丛杜鹃根上,而不是直接系在树干——树干会在风摆时形成杠杆,反而把钉拔起。

做完这些,他拿出口袋里的红外笔,蹲在三十米外,对着帐篷扫了一圈。铝箔地布在红外模式下呈现冷蓝色,外帐接缝处因双层重叠,出现细密的“热纹”,像叶脉。他点点头——红外特征已经被压到最低,即使有人用热成像仪扫山,也只会把这里当成一块普通岩石。

四、日落

最后一缕光被山脊掐灭时,城城开始布置“外障”。

他先把之前清理的落叶,用雨衣当包袱皮,运到帐篷下风处,拍成三个长条形“落叶垄”,高三十厘米,像三条矮墙,呈“品”字排列。这样夜里冷空气被垄墙抬升,形成微小涡流,风速在帐篷边缘骤减,温度可提升一至两度。

接着是“障眼法”。他从背囊底部掏出一张折叠好的迷彩色3d网,这是他在境外网站定制的,表面缀满聚丙烯仿草叶,红外反射率与真草相差不到百分之三。他把网拉开,像披风一样搭在帐篷背风侧,再用黑夹子固定,远看就像一丛疯长的蕨类。

黑子忽然竖起耳朵,鼻尖快速抖动。城城立刻蹲低,侧头倾听。山涧下游三十米处,传来“哗啦啦”一串碎石落水声,像有体重超过五十公斤的物体踩塌了堤岸。声音持续两秒便消失,无人机的蜂鸣?不像。豹猫?体重不够。黑子的尾巴笔直如铁,说明它锁定的是潜在威胁,而非好奇。

城城把食指竖在唇边,对黑子做了个“伏”的手势,自己猫腰钻进帐篷,拉开战术裤侧袋,掏出一枚“震感报警器”——其实就是用钓鱼报警器改装的,一个小小金属夹,尾部连着透明鱼线。他把鱼线拉出十米,贴着岩石缝,绑在一株小香楠的根部,再把夹子夹在帐篷地布铝箔层上。任何超过五公斤的物体踩过,鱼线拉动,夹子内的蜂鸣片就会发出三点七千赫兹的尖锐鸣叫——频率高于成人听力上限,却正好在黑子的敏感区间。

布置完,他摸黑掏出一块压缩饼干,掰成两半,一半塞给黑子,一半含在自己嘴里。饼干是羊肉味,含盐量高,能快速补充钠离子,预防抽筋。两人一犬,在渐浓的黑暗里咀嚼,声音轻得像雪落在帆布上。

五、蓝调时段

天完全黑透后,山进入“蓝调”——不是颜色,而是一种声学现象:白天被风声、鸟声、蝉声掩盖的细微频段,此刻全浮出来。

城城拿出他的“声音地图”笔记本,开始标注。

左侧山坡,距此一百二十米,有一只雄性白鹇,每间隔二十七秒发出一次“咕——咔”的求偶尾音;东南溪谷,距离八十米,有一条山溪鲵,发出类似老式座机脉冲拨号的“哒哒哒”;更远处,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风口,松涛像低音大鼓,频率稳定在五十二赫兹,与胸腔共振,让人产生莫名悲伤。

他写着写着,忽然听到一种新的声音——介于“咕噜”与“嘶嘶”之间,像有人把湿布撕成两半,却拖长了尾音。频率一百三十赫兹,持续四点五秒,间隔十二秒,重复三次后消失。

城城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问号,旁边注:未知,疑似哺乳类。

黑子把脑袋贴在地上,改用“骨传导”模式监听。它听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用鼻尖轻触城城的手背,然后朝帐篷内侧挪了半步——那是“危险接近”的暗号。

城城立刻关掉手电,把笔记本塞进防水袋,拉合密封条。帐篷里瞬间黑到“有重量”的程度,仿佛一床浸水的棉被盖在脸上。他屏住呼吸,数自己的心跳:一、二、三……第七下时,骨传导传来“咯吱”一声轻响,像鞋底碾碎枯枝。声音方位:正北,距离不超过十五米。

他慢慢把右腿伸直,用脚跟压住震感报警器的鱼线,同时伸手摸到帐篷侧壁,那里挂着他的武器——一支折叠托7.62毫米步枪,弹匣已装,膛内无弹,保险在“单发”位。他把枪横抱在胸口,像抱一柄长剑,右手食指套进护圈,却不急着推弹上膛。

黑子已经换成“伏低”姿态,前肘贴地,后肘张开,尾巴不再炸毛,而是微微左右扫,像钟摆,在计算突袭角度。

一秒、两秒、三秒……

“咯吱”再次响起,却比上次轻,像有人刻意收了脚步。紧接着,一阵风掠过,帐篷外壁突然凹陷半厘米,又回弹。那不是风——风没有方向感,也不会只推一下。

城城的瞳孔缩成针尖。他想起滇南老兵说过的话:

“山里的老熊,会先用鼻子顶帐篷,要是里面的人尖叫,它就确定你是软柿子,一巴掌撕开。”

他右手拇指悄悄拨开保险,把快慢机拨到“连发”,左手伸到黑子项圈,用两指轻捏,示意“绝对安静”。

时间被拉长成胶体。

十秒过去,再无动静。

黑子的尾巴慢慢收回,贴住后腿,说明威胁暂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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